沈萬霖一把拽住她,他吐出一口血,雙目赤紅地看著苗安裡,“我承認,是我當年鬼迷心竅殺了董家十幾口人,奪了董家產。二十年來我膽戰心驚,夜不能寐。
十幾年來,我和清秋她娘也因為這件事形同陌路。她吃齋念佛,供奉了董家一家十多年,就是為了給我贖罪。
我知道我們罪無可恕,但是雨柔是無辜的,清秋更是無辜的。
我束手就擒,你要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求你,求你放過清秋,她叫了你十年姑父,她是雨柔拚命要護下的人啊。
雨柔真得沒有對不起過你,你可知道沒有孩子她對你有多愧疚,十年夫妻,你真的對她沒有一點點感情嗎?啊?”
沈萬霖看了眼沈雨柔,痛不欲生,他少年喪父,家裡就沈雨柔和他娘,可是十多年前他娘也病逝了,當時的沈雨柔才十歲。
那麽多年他如兄如父,和沈雨柔相依為命,和沈雨柔感情極好。
沈雨柔的死對沈萬霖打擊格外大,看著苗安裡歇斯底裡的樣子,他真得害怕沈清秋也難逃一死。
苗安裡已經像個木偶一般了,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臉也越來越僵硬呆板。
只是在聽到沈萬霖說沈雨柔時,那雙已經眼白都被墨汁染成純粹的黑色的眼睛轉了下,看著倒在地上的沈雨柔,那順著眼眶流下來的黑色汁液也越發洶湧。
他臉頰抽搐著,張了張嘴,卻是吐出一堆褐色液體,是泥沙混雜著水草。
梅芊芊看得面如土色,“你竟然,你竟然做到這種地步,我說過會被反噬的,死去的人怎麽可能再回來呢。
安哥哥,你為什麽不聽我的。他不是二哥,那也不是爹娘,他們已經死了,強行帶回來只會化作厲鬼。一旦殺了這些所謂的仇人,他們就會徹底失控!你糊塗,糊塗啊。”
梅芊芊原本是痛苦,可是此刻她臉色煞白,眼裡滿是恐懼和絕望,還夾雜著難以置信,整個人再也沒辦法繼續旁觀了。
蕭暮雨原本還可以和紙人對幾個來回,可是當時苗安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吐起泥沙時,這個本屬於白河郎君董仲軒的紙人身上的氣息都變了。
他已經越來越鮮活了,當蕭暮雨匕首在他手臂劃過時,這次的觸感已經不是紙人了,她能感覺到這是劃破了皮肉。
而她猛然抬頭看去,董仲軒傷口處滲出的竟然是紅色的血。
“二娘,他做了什麽?”蕭暮雨心驚膽戰,心裡隱約有個念頭,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可是才問完,蕭乾嘶聲道:“暮雨,當心!”
蕭暮雨還來不及反應,白河郎君已經速度奇快地逼近,幾乎是瞬移過來。
蕭暮雨躲避不及,被他一掌拍在肩胛處。她頓時感覺被巨石砸中一般,整個左臂和肩膀痛到麻木,人也整個被打飛出去,撞在一張桌子上才摔在地上。
“別,你動殺她,你衝我來,殺了你的人是我,和她沒關系,我求你,別動她!”
蕭乾雙目充血,拖著廢了的腿拚命往前爬,不停祈求哭喊道。
另一邊沈清秋看到了,頓時雙眸緊縮,臉色瞬間變了。她甚至想都沒想,一個縱身翻滾,轉眼就到了蕭暮雨身邊。
她迅速扶起蕭暮雨,匆匆看了她一眼,再轉頭看著董仲軒時灰色眸子裡仿若淬了冰。
只見她抓起蕭暮雨脫手的匕首,臉色冷若冰霜,臉頰的肌肉因為牙關緊咬在憤怒中隱隱發顫。
在董仲軒再一次五指彎曲抓過來時,沈清秋身體繃緊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躍而起,錯開那隻爪子後,左手狠狠砸在他腹部,右手匕首自對方肩膀上猛然豁開。
這一下雙方幾乎是硬碰硬撞在一起,董仲軒被沈清秋一拳砸得倒在地上,沈清秋也因為系統懲罰導致的劇痛,蜷縮跌在地上,但是即使身體不受控制發抖,她雙眸裡的狠厲和殺意也絲毫不減。
透過著睫毛上掛著的汗珠,沈清秋狠狠瞪著對方,“再敢動她,我剁了你的頭!”
蕭乾愣愣看著,癱在地上喘息著。
陳楷傑見狀也是大驚失色,他側身避開這個紙人新娘的攻擊,一個高抬腿重重踢在她腦袋上,僅剩的半個鳳冠也被陳楷傑踢飛,紙人也重重摔在地上,淒厲尖叫著。
蘇瑾毫不留情,上去一腳踢在她腰間,將她踹遠,然後趕緊拉著左甜甜圍在蕭暮雨和沈清秋身邊。
蕭暮雨痛得半邊身體都動不了,可是看沈清秋強行違背系統,更是心急如焚,她右手捏著左手胳膊,壓在地上猛然一推,痛得她悶哼一聲。
沈清秋背影在聽到這一聲後,輕輕一顫,差點忍不住轉過頭來。
蕭暮雨掙扎著站起身,吐出一口血沫子,卻還是把手搭在沈清秋肩膀上,努力安撫沈清秋。
“別,別硬來,我沒事的。清秋,違背規則不僅僅會被懲罰,太過了會判定失敗的。”
蕭暮雨心裡又急又疼,她走進一步伸手扶著沈清秋的臉,“你得信我,明白嗎?”
沈清秋急促喘息,她低下頭咬著唇咽下口裡的血腥味,“我信你,只是我見不得他打你。”
蕭暮雨嘴角揚了下,卻又說不出的難過,她越想護著她,卻越是折磨。
蕭乾和沈萬霖已經被打擊得失魂落魄,看著自己的孩子暫且躲過一劫,又看到苗安裡這詭異的變化,都嚇呆了,根本沒心思想沈清秋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