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點了點頭,想到一件事又開口道:“你們都聽到了嗎?”
“聽見了,嗩呐聲,正在往我們這邊來。”陳楷傑被迷了眼,揉著眼睛緊張道。
“我也聽見了,可是蕭隊,副隊,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嗩呐聲好奇怪啊,感覺……”
蕭暮雨被沈清秋護在懷裡,並沒有被風沙侵襲,再加上她五感敏銳,在左甜甜說的同時,就補充道:“有兩種嗩呐聲,一前一後都在往我們這邊來。”
這話一出蘇瑾他們心裡更是一驚,心裡也再一次提了起來。
他們連忙沉下心仔細聽了聽,因為越來越近,他們的確發現前後都有嗩呐聲,而且奏的樂截然不同。
嗩呐雖然是傳統樂器中很少有人學的,但是它的用處和地位沒有人不知道,因此即使不懂嗩呐到底吹奏什麽樂曲,可是它到底是表示喜慶還是哀婉,他們都能聽出來。
當下陳楷傑不自覺吞了口口水,聲音發緊道:“一邊是喜樂,一邊是哀樂。”
風還沒停,兩邊的小路陡然模糊起來,根本看不清那邊的狀況。
只能感覺到一邊腥濕,一邊陰冷的風,帶著各自的嗩呐鑼鼓聲不斷逼近。
蕭暮雨臉色也有些難看,她看著眼前的局面,喃喃道:“我們都猜錯了,他們心很大,目標不只是我,是我們兩個。”
沈清秋心跳也在這越來越靠近的詭異嗩呐聲中,越跳越快。
沈清秋眼裡晦暗之色越發濃,陰鬱冷酷:“所以他想享齊人之福嗎?”
蕭暮雨搖了搖頭,“是紅白撞煞。”
蕭暮雨這幾個字一出,左甜甜三個人後背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忍不住往她們身邊靠了一步,緊張道:“紅白撞煞,是……是什麽意思?”
沈清秋臉色同樣很難看,“紅白撞煞,本來是指送葬隊伍在路上遇到了迎親隊伍,如果死者和新娘八字相衝,就是最大的忌諱。這樣相碰後,死的人不得安生,出嫁的女人,喜事也要成喪事了。”
“如果是紅事遇到白事就算了,就怕白事紅事,它根本就是一回事。”
其他幾個人聽得渾身發毛,“這一回事是什麽意思?”
“冥婚。”
蕭暮雨這話才說完,五個人頓時就看到了兩個隊伍從前後兩個方向緩緩走了過來。
一邊喜氣洋洋鑼鼓通天,那送親的隊伍為首的四個吹嗩呐,舉喜牌,身後八個紅衣男人抬著花轎。
所有的人一身赤紅衣服,都是純正的大紅色,甚至沒有任何其他顏色和花紋,再加上他們全部臉色慘白雙眼無神,更讓這紅色喜服變得比喪服還讓人覺得可怕。
他們似乎沒看到五個人就在前面,木訥地往前走著,雙眼看著前方空洞無比。
那一張張白得就像石灰粉一樣的面容,生生讓這個隊伍沒有半點喜慶,只剩下濃濃的詭異和死氣沉沉。
另一邊的人同樣是四個人為首,兩個吹著嗩呐,另有兩個手裡拿著哭喪棒,滿臉笑容。
他們邊走路邊左右邁動雙腿,仿佛在跳舞,看著瘋瘋癲癲的,比後面送親的還要歡喜。
四人身後跟著的同樣是八個人,抬著一副黑色的棺材,此時那棺木裡正在往外不停滴水。
這批人渾身上下是一身孝服,頭上披著麻布腰間系著麻繩,臉上同樣也是白的像塗了石灰粉。
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雖然他們都看著不像活人,可好歹都是人的樣子,唯獨有一個在旁邊扶棺的男人,是一個紙人。
等到它們靠近,沈清秋和蕭暮雨都認出來,這就是那天晚上突然折返來找她們的那個紙人。
兩撥隊伍絲毫不管蕭暮雨他們五個人,就像沒看見他們,越逼越近。
沈清秋和蕭暮雨當機立斷,迅速握緊了武器,陳楷傑和蘇瑾左甜甜也蓄勢待發,五個人快速往一邊退,想要避開他們。
看著他們往一邊退,兩支隊伍裡的人也沒反應自顧自走著,最終兩個隊伍迎面碰上了。
蕭暮雨和沈清秋幾個人看得清清楚楚,兩支隊伍十分默契的穿行而過,一隊紅一隊白,分成四個隊交錯著穿了過的新娘花轎和那具棺材正正碰在一起,被圍在中間,於是隊伍停了。
扶棺的紙人僵硬抬起手,一堆白色圓形紙幣被它撒向天空,晃晃悠悠從眾人面前落下,花轎上,棺材上都是。
蕭暮雨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就盯著其中一張紙幣,看著它在風中盤旋,然後落在她面前。
霎時間原本停下來的兩支隊伍的人齊刷刷扭頭,看著她們,衝她們抬起了雙手。
飄忽中,有一道幽遠而沙啞的聲音在蕭暮雨耳邊響起,“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轉眼間這群人突然齊聲喊了起來,“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時辰已到,請亡者上路!”兩股聲音交織在一起,讓陳楷傑他們頭暈腦脹。
而蕭暮雨和沈清秋兩個人卻是直直盯著那隊伍中間的花轎和棺木,對陳楷傑幾個人的喊聲充耳不聞。
下一秒,那群人瘋了一般笑著,男人女人,淒厲又興奮,嗩呐聲更是要撕破這天空一樣響起。
陳楷傑眼睜睜看著蕭暮雨和沈清秋突然往前走了一步。還沒他們反應過來,她們兩人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拽住了,一把扯了過去。
“蕭隊,副隊!”左甜甜試圖用紅繩拉住她們,那個紙人卻突然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