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雨拉了拉她,然後看著蘇瑾,忍耐著身體的不適,低聲道:“蘇瑾,先把我捆起來。”
沈清秋聽到這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完全控制不住情緒,“捆什麽?為什麽要捆你,誰敢捆你!你還好好的,這還沒發病,幹什麽要捆你!”
她就像頭髮怒的豹子,渾身上下都透著戾氣和急躁,蕭暮雨神色苦澀又無奈,“清秋,你聽話好嗎?”
沈清秋眼裡的水汽一下子湧了出來,她狠狠抹了把臉,啞聲道:“我怎麽不聽話了,明明是你不聽話,誰讓你伸手了,誰讓你擋了,我……你讓我聽什麽話?”到後面她話都說不出來,梗著脖子死死看著蕭暮雨。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沈清秋看起來讓人有些害怕。但是盯著自己看時,眼裡卻壓著滿滿的心疼和酸楚,看得蕭暮雨心口緊著疼。
“我現在意識還清醒,這是好征兆,對不對?畢竟普通人一中招,幾乎是倒地就發病了。
但是我感覺到傷口不舒服了,有點不大好。我不確定我會不會變異,但是如果我真的感染了,控制不住自己傷了你們,那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你明白我的心思,對不對?”
她沒有斥責沈清秋,只是柔和看著她,就像是哄鬧脾氣的小孩。
沈清秋更受不了她這樣子,她紅著眼睛哽咽道:“你要是真變異了,也不捆你,你咬我撓我都隨你了。你只和我坐一起,不會傷害到他們的。”
蕭暮雨又生氣又好笑,實在是舍不得平日裡傲氣又作妖的人這個樣子,她看了眼蘇瑾他們,眼神透著安撫。
轉過身,蕭暮雨抬手撫了撫沈清秋的臉,“又說傻話,其實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一次了的,我第一次感染了病毒後我就好了啊。
可是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田佳手腕上有一道抓痕,導致她後來變異了?”
沈清秋點了點頭,“記得。”
“其實我懷疑,是我抓的她。”蕭暮雨緩緩道。
沈清秋一愣,眸子微微睜大了,於是蕭暮雨又一次道:“我知道你剛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我當時伸手實在是下意識的,但是現在我很慶幸。如果傷了你,那我真得只能陪你殉情了。”
“胡說。”沈清秋聽得莫名臉熱,心裡又是酸澀又是開心。
蕭暮雨這樣的人,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聽到她這麽直白的說出她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和愛慕,實在是太難得了。
“我不一定會發病,即使發病也不一定會變成喪屍,可是如果我咬了你,傷了你,你很可能就成了第二個田佳了,但時候我還得去陪你,那不是太憋屈了嗎。”
這下沈清秋總算笑了,還是聽從蕭暮雨的安排給她系好安全帶,用白布綁在了副駕駛室上。
蕭暮雨不讓沈清秋動手,怕她不肯用力,陳楷傑咬著牙把她捆得緊緊的,尤其是雙手和上半身。
身後的喪屍再一次被加固,兩輛車又迅速上了路。
這種滋味其實很痛苦,抱著那麽一點希望,其實更多的是不好的結局,實在是煎熬。
於是一路上,沈清秋都翻來覆去看蕭暮雨,不停問她被問了一遍又一遍的問題。
在蕭暮雨的回答中挖掘一點傾向於好的詞句,不斷安慰自己,可是下一秒又被那已經很明顯的征兆刺中內心,劃入深淵,這種感覺逼得沈清秋快要瘋了。
終於她們擺脫了追捕,一路往北到了郊區,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北郊就是諾如生物製藥的大本營,那她們就悄無聲息摸到附近去。
北郊是G市的工業區,有很多工業園工廠,還有許多公司的倉庫,躲起來的確方便,而且喪屍早就被清理地一乾二淨。她們小心探測沒有被發現,就摸進了一家工廠。
副駕駛的蕭暮雨已經很不好了,臉色一片潮紅,體溫很高,很明顯的發熱症狀。
沈清秋叫她時,她只是微微抬起頭,眼神轉動的很慢,不怎麽搭理她了。
沈清秋五髒俱焚卻又毫無辦法,林建本來想給她檢查一下,但是一靠近蕭暮雨就睜開了眼,已經布滿血絲的眼睛這麽看過來,嚇了林建一跳。
“還是先進去安置好這喪屍,蕭隊這樣怎麽辦?”
蘇瑾心裡也是焦急又難過,但是心裡卻還是有一絲僥幸,蕭暮雨沒有直接異變,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
沈清秋走過去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人,輕聲道:“暮雨,我們要進去了,先下來好不好?”
蕭暮雨沒理她,沈清秋心裡一陣陣揪著疼,她試探性伸手,想要解開她身上的束縛,蕭暮雨動了下身體,嚇得蘇瑾叫了一聲,“副隊?”
沈清秋沒理會,那邊蕭暮雨一直盯著她,但是沒有攻擊的舉動。
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容身,蘇瑾和陳楷傑去把車子藏好,把東西搬了一部分過來,將那一路上瘋狂掙扎的喪屍捆住。
即使她有意識,但是畢竟已經不僅是人類了,她也不可能控制自己的行為。蕭暮雨已經這樣了,他們對她實在是無心同情了。
“蕭隊這樣,我們怎麽辦?”陳楷傑看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蕭暮雨,原本就發燒的人,已經沁出汗,這麽捆著不是回事。
沈清秋看著蕭暮雨已經紅通通的雙眼,木然道:“再去找鐵鏈,將她……也捆住。”
她似乎冷靜下來,開始堅信蕭暮雨說的那番話,她可以好起來,所以在這之前,她不但要照顧好她,也要保護好自己。死太簡單了,她要陪著蕭暮雨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