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冷靜又果決,仿佛一記驚雷炸醒了在場的人,聽到會傳染,所有人幾乎都是下意識往外退了幾步。
兩個正在拉田佳的兩個人當下也忙不迭站了起來,退開了,但臉色瞬間慘白。原因無他,兩個人手上都已經是鮮血淋漓了。
擁擠的人群一下子散開,眼前的一幕就無比清晰地展現出來了。
田佳此時正將護士長按在地上,整個人身體不正常地拱起來,喉嚨裡發出野獸與一般的嘶吼聲,一下下像餓極了野獸一樣不停啃噬護士長的身體。
隨著她的動作,血液飛濺而出,嘰裡咕嚕的吞咽聲和血肉被撕碎的咀嚼聲,讓膽子小的直接尖叫起來,人群中的恐慌陡然升到了極致,尖叫聲中一群人拚了命地往外跑。
“喪屍,是喪屍啊!”
這突如其來的騷動很顯然驚動了正在埋頭啃食護士長的田佳,她倏然抬起了頭,左腿扭曲著支起起來。
正常人起身是足底帶動小腿,然後是膝蓋直起來,但是田佳是腳背踩在地上,膝蓋外翻,隨即跟機器人一樣哢嚓一聲,那腿強行直起來,搖搖晃晃站直了。
她臉已經腐爛了一般,因為用力皮肉翻下來掛在臉上,滿臉的鮮血,嘴角粘稠的液體混著血落下來,要多惡心有多惡心。那些回頭看了一眼的人幾乎是哭爹喊娘地往外擠。
局勢很不妙,蕭暮雨一點也沒心思去觀察田佳的樣子,她早就瞄準了放在護士站那裡的凳子,疾衝過去,跳過護士站翻了進去。
在田佳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搖晃著要撲過來時,蕭暮雨掄著鐵質的凳子,跳上了護士站桌子。
她跳起來避開田佳手抓過來的位置,狠狠砸在她腦袋上。
這一下的力道大得很,田佳腦袋徑直被砸塌了一半,身體也跟木樁一樣重重倒在地上。
趁這機會蕭暮雨扭頭看了下門口,普外科病房的大門是有門禁的,雖然裡面不需要門卡,但是它打開的速度並不快,再加上人們太過於慌亂,爭先恐後從病房往外跑,都堵在門口了。
而最要命的是,那兩個被抓到。不,不止兩個,是三個受了傷的人已經開始屍變。
其中一個此時就混在堆積的人群中,是個病人家屬。他發病速度極快,轉眼間雙眼就開始變渾濁,扭頭就咬住了一個男人的脖子,頓時慘叫聲驚叫聲又一次炸開了。
另兩個也開始撲向人群,開始肆意的屠殺,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田佳這次站起來的更快了,蕭暮雨已經意識到自己沒辦法阻止接下來的形勢了,她抓著凳子砸開撲過來的喪屍,厲聲道:“出不去的趕緊回病房!”
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麽,衝著一個醫生大聲道:“你們病區是不是有員工電梯直達病區的?”
那個醫生本來已經嚇得魂不守舍,被蕭暮雨這麽一提醒頓時如夢初醒,激動道:“對對,在後面,快走快走。”
此時病房門口那個逃生通道因為那個病人家屬的屍變徹底淪為了地獄,他們不斷撲倒他們,瘋狂撕咬。這病毒就像瘟疫一樣傳播,倒下一個很快又站起來一個。
蕭暮雨的話提醒了留在病房裡的幾個人,門開了,三男兩女從四個病房跑了出來,佔據隊伍最前列。
蕭暮雨落在後面,在她身邊是一個步履蹣跚的一對男女,其中男人身上還掛著引流管,很顯然還沒恢復,所以跑不快。女人臉色煞白但是還是緊緊攙扶著他,努力再往前跑。
身後喪屍將活人吃的差不多了,開始一個個站起來黑壓壓往這邊衝,嘴裡那種嗬哧嗬哧的聲音混著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就像死亡的旋律,催得人肝膽俱焚。
那群喪屍裡一馬當先的是田佳,她甚至沒有因為別人停留,快速往這邊跑,蕭暮雨有種直覺,她是鎖定了自己的,至於原因,她還沒心思去了解。
一群人此刻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蕭暮雨速度很快,那兩個男女很快被她甩在了後面,蕭暮雨眉心抽動了幾下,沒有停留一秒。
“我跑不動了,你趕緊跑,別回頭!”
男人聲音在喪屍群的騷動聲中費力傳到了蕭暮雨的耳朵裡,同時還有女人絕望的哭聲,她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那個男人重重推了一把女人,然後轉身張開雙手揪住了田佳的衣服,用身體擋住了田佳。
田佳被這麽一擋,狂躁地怒吼一聲,尖利的五指一下就戳進男人的腹部,男人扭過頭五官扭曲,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爆睜著雙眼左手又死死抓住了左邊想要鑽過去的男喪屍,硬生生堵住了那截走廊。
女人幾乎是慘叫著哭出來,崩潰了一般。蕭暮雨動作一頓,然後停下來,毫不猶豫拽住女人的胳膊,將人拖走了。
見狀男人扭曲的臉上露出一個笑意,雙眼逐漸發白,咚得一聲倒下來。那群喪屍就跟泄了閘的洪水一樣湧了過來。
蕭暮雨拖著女人,在裡面的人拚命想要關上電梯時,一把甩著女人塞到了電梯門口,然後在一群人驚恐的怒罵聲中進了電梯。
電梯門一點點合上,慢得讓人崩潰。眾人視線裡田佳那張讓人魂飛魄散的臉無限逼近,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最後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砰」得一聲巨響,電梯廂被撞得一顫,然後是利爪在金屬上撓抓的聲音。
好在它們都隨著電梯的下降不斷遠去,只是聽得一群人依舊止不住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