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專心吃宵夜吧,我夾起一個丸子,半晌又歎氣放下。
沒胃口了。
趙柯提醒了我,我和她已經分別了七年。
原來已經七年了。
我還以為,才不過兩三年。
第二天是周五,排的是我的手術日,做完上午的台數已經下午三點,匆匆吃了些便當後繼續上台,一直站到晚上八點才算結束。
麻醉師嘖嘴:“安醫生,真不容易。”
我笑:“做醫生嘛,都這樣。”
一個人回到病房,見抽屜裡還有些餅乾和酸奶,便吃了點墊墊肚子。
填完病例和手術總結後已經快十一點,我伸個懶腰,翹個二郎腿開始刷手機。
忽然有人拍了下我肩膀,抬眼發現是羅教授。
我急忙站起來:“羅教授好,剛下手術台?”
羅主任點頭:“嗯,我看你有一台大手術,就猜到你今天會義務值班。”
“是啊,需要術後觀察嘛。”
“行,那我先走了,你辛苦。”
“好,路上小心。”我點頭,看羅主任離開科室,這才坐回位置上。
我習慣做完大手術後留觀,這是我的職業習慣。
過了半夜,那病人情況穩定,我也放下心,囑咐好住院醫師後,便準備回家。
電梯到二樓兒科停下,進來一個人。
還是個熟人。
通過電梯鏡面放射,我瞧出對方也很尷尬,他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猶猶豫豫道:“安知樂?”
我很快掩飾住驚詫,笑的十分得體:“是。”
這人叫倪博,是夏溪的鄰居,也是她的青梅竹馬、曾經暗戀的男神。
一個,曾經讓我十分嫉妒的人。
也托對方的福,我和夏溪能夠相識。
但自從我們分手後,我與倪博,也再沒有聯系。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倪博說了一半頓住,半晌才開口,“還以為你出國就不會回來了。”
“學成報效祖國嘛。”我歪頭看他抱著的孩子,小孩正睡著,卻看出長得白淨可愛,“你孩子都這麽大了,恭喜恭喜。”
“呃……”
倪博好像要說什麽,這時電梯到了負二層,而他的手機也同時響起,我很善解人意的揮手告辭。
我不是很想與倪博對話,因為每次都逃不開夏溪。
夏溪被我小心地藏在心底某個角落,我誰都不想提起。
周末值班結束後,難得五點半準時下班,我準備回去補覺,卻被趙柯叫出去說去麥德龍采購生活必需品。
對方永遠都是那麽的興高采烈:“安知樂,一起吧!我猜你冰箱也空了~”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冰箱,對著電話撒謊:“並沒有,你自個兒去吧。”
趙柯歎氣,繼續死皮賴臉:“這樣,你就當陪我,我買單好不好?”
又是這樣,我苦口婆心勸他:“老班長,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不是一類人。”
“安知樂,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當初你當眾出櫃,我還為你搖旗呐喊呢!”
我有些無語。
趙柯是個同性戀,深櫃,所以一直把我當做標杆。
可其實我們是不一樣的。
他是喜歡男性,而我,隻喜歡夏溪。
到了麥德龍,趙柯穿得和中介似得,我看了忍不住搖頭,嫌棄道:“不是購物嗎?你這也太正式了。”
他苦著臉:“剛參加完一個學術會議,還沒來得及換呢。”
我撇嘴,推著車徑直朝目標區域走。
我這人買東西不喜歡浪費時間,每次在腦子裡會想好清單,到了商場速戰速決。
為此,趙柯吐槽過,說我比他還男人。
我對這話不置可否,甚至覺得有那麽點兒道理。
拿了幾盒方便麵和方便火鍋,心中感謝現代科技的發展,又拎了一架方便粥堆在車裡。
趙柯在旁邊嘀咕,說這些方便食品如何不健康,我充耳不聞隻管提貨。
要知道,我每天那麽忙,回到家恨不得不洗就睡。
再說,我本來就不會做飯,只有這些速食最適合我。
正想著拿幾包火腿時,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有一瞬我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倪博,夠啦,不要啦。”
我急忙回頭,因為太急於確認,差點把脖子扭斷。
透過糖果貨架,我看見一個熟悉身影。
是夏溪!
她怎麽會在這兒?
趙柯發現我的反應,他順著我的視線望去,有幾分不確定:“那人,好像是夏溪。”
我看著倪博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唰地收回視線,面無表情道:“不是,你認錯了。”
我推著車去結單,趙柯饒頭跟在身後,還是一臉困惑:“可我看明明就像啊。”
我懶得搭理他,拎著袋子朝地下停車場走。
把東西摔在後車廂,合上車蓋後我打開車門準備走,卻被趙柯‘啪’的關上,他拍著車窗很是激動:“安知樂!你在躲避什麽?!”
我深吸一口氣,狠狠挖了他一眼:“讓開!”
“我不!大姐,都七年了,她就對你影響那麽大!”趙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甚至‘咚咚咚’敲起車頂,“你早該放下了。”
就在我打算上腳踢人的時候,電梯門忽然打開,我側頭就看見言笑晏晏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