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顯然明白了,拍板道:“行,今年不去了”
見其他五人都點頭答應,我終於松口氣。
我考試結束的早,特意等了一周,與夏溪一同天離開江城。
候車室,她搭的列車開始檢票,我抱了抱她,見她把口罩撐開,兩指按住,囑咐:“好好帶。”
“悶。”
雖然看不見夏溪的臉,但我瞧出她在噘嘴,忍不住捏了捏對方臉頰。
我說:“明年見。”
其實我本以為,這次寒假可能會延長。
可惜並沒有,除了粵東,其他地區都是一片安好祥和。
江城如常開學上課,可我們班氣氛卻愈來愈壓抑,作為具備專業知識和素養的預備役醫生,對於這個烈性傳染呼吸病,很難抱有毫無依據的希望。
我們相信的只有數據、病例以及基於此的推斷。
教授上課時,也越發沉重的提起這事。
二零零三年三月,全國開始爆發非典疫情,首都和魔都最為慘烈。
江城所有高校,也封校了。
家人和我抱怨買不到醋和板藍根,我給他們科學的解釋,說這兩樣並沒什麽作用,可他們毫不理會。
甚至後來洋洋得意的炫耀,說花了五十,買了最後一袋板藍根。
我不讚同的他們的行為,卻足夠理解。
在毫無希望的時候,石頭縫裡的青苔,也是生命。
不過都是找出路罷了。
就像我對夏溪的感情,因為找不到出路,只能以好友的關系維系著。
形勢越來越嚴峻,臨床系大三以上的全部提前入院培訓,有去卡點的,有去值班的,也有在後勤搭手的。
沒有人被分配到隔離救助區,安排的教授說,除非前面頂不住,不然絕不會讓學生扛槍。
粵東陸續傳出醫療人員感染死亡的消息,學院漸漸人心惶惶。
我那天值完班,看見班長群發的短信。
一番鼓舞的話後,還有一句保重身體。
我坐在醫院外面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裹得嚴嚴實實的行人,一天的勞累下大腦早已空白。
江城隻發現了兩例,可因為首都一傳一百三的病例在前,沒人掉以輕心,所有人都繃著神經。
我聽見救護車的聲音,仰頭看向醫院的隔離區。
救死扶傷,舍生忘死。
或早或晚,我終將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若我也被感染,會有什麽遺憾嗎?
我拿出手機,毫不猶豫打給夏溪。
“安知樂……”
夏溪聲音含含糊糊的,顯然是睡夢中被我吵醒了。
說吧!我忽然有了勇氣。
我說:“夏溪,有件事想告訴你。”
“嗯?”
“對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
“就這呀,你是太累了嗎?”夏溪咯咯笑著,“我也把你當做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我才不要。
我深吸一口氣:“夏溪,你是我的唯一。”
十九年來,我一見鍾情的人,我唯一喜歡的人。
電話那邊氛圍依舊輕松,夏溪正和室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聽著他們說的尋常話,抱怨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宿舍,我漸漸沉默。
發現我許久沒有插話,夏溪奇怪:“知樂,你怎麽了?”
“沒事,下次見面說。”
我掛了電話。
果然,有些事兒,再怎麽下定決心,在面對的那一刻,還是開不了口。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退縮了,我嘲笑自己的膽小。
到了夏天,終於恢復了正常,在結束醫院實習前,我們也得知了分流的結果。
我是臨八,每年都有一定淘汰率,今年一個室友進入了臨五。
宿舍的氛圍低沉,直到我們買酒痛飲後才算放肆起來。
醉酒中,忽然電話響起來。
是夏溪。
“學姐,這不結束封校了嘛,我帶了些家鄉吃的給你。”
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勾人,我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著急問:“你在哪兒?”
她呵呵笑著:“剛見了倪博和他女友,現在在你宿舍下等著呢。”
樓下?我掛掉手機朝外跑。
夏溪站在宿舍門口,像是高中生一樣,穿著十分粉嫩。
“學姐!”她興奮地向我揮手,卻在我靠近後皺眉,“你喝酒了?”
已經是晚上□□點了,黑暗、酒精的烘托下,我終於有了勇氣。
我拉著她跑到宿舍樓背面。
這裡沒人會來。
她很懵懂的看著我:”學姐?你醉了?“
當然沒有,一點兒都麽有。
我清醒的不得了。
就像腦中想象的無數次那樣,我把她壓在牆上吻她,她的身體很軟,嘴唇很軟。她的頭髮散開,我的手肆意撥弄,穿過長發緊緊扣住她的脖頸。
她反抗,我就咬她的舌尖,沒用太大力氣,但也能讓她痛。
她最怕痛的。
最後,她乖乖地站在那兒,渾身顫抖。
在我解開她的襯衫舌尖留戀她的鎖骨時,她帶著哭腔說:“安知樂,你別這樣,我害怕。”
我停下動作,不再壓著她,手上的勁兒也松了幾分。
我看她眼睛濕潤,抬手想要安慰她別哭,卻被她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