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熱熱鬧鬧除夕夜節就這樣冷冷清清的落了幕,除夕夜的別扭一直延續到春節結束。
過了正月十五,民間的新年才算過完,藥鋪又開始恢復昔日的忙碌。
終於變得忙碌起來,大家如釋重負,因為一開始忙碌,晏姝就無暇顧及心中隱隱的憂傷,再一次變得聒噪起來。
不知為何,這種聒噪,卻變成了這個新年,大家最希望得到的東西,真是奇怪。
這日終於忙到了傍晚,病人陸陸續續領了調配好的藥方回家,門前人影見稀,若兮這才有時間低著頭算帳。
“若兮姐。”一個病懨懨的聲音出現在門口,若兮不解地抬起頭來,向門口望去。
見到隔壁當鋪小徐正站在門口,頂著一頭泛著油花的頭髮,因為好長時間沒有打理,裡邊起了白屑,臉色蠟黃。
在這樣傍晚的夕陽照射下,顯得更加枯黃了。
眼圈因為睡眠不足青如墨色,端得看上去是一副生病的樣子。
“怎麽了,小徐,你病了?”
若兮放下手中的筆,從櫃台中繞出來,伸手將小徐讓到一旁木桌邊,想要為他診脈。
“不用了,若兮姐,不是我病了,我是給我爹抓藥的。”
小徐說完從口兜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藥方,有些不自然地遞到若兮手上。
“你爹病了?得的什麽病啊?”
若兮伸手接過藥方,抬著眼睛關心到。
“發燒,一直低燒,總是不見好。”小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有多久了?”
“得有一個多月了。”
“其他大夫怎麽說?”
“就說是風寒。”
若兮將小徐遞給她的藥方打開,又仔細展平,仔細對了一遍。
“這方子是治風寒的方子沒問題,可是怎麽病了一個多月才去看大夫呀?”
若兮捧著藥方,轉身又回到了櫃台裡側,背對著小徐照方抓著藥。
“害,老人家不都這樣嗎,想著扛著扛著就過去了。”
小徐無奈的回著話,隨後又想起什麽一般問道:“若兮姐,你也是大夫,你說就是單純的風寒,低燒一個月正常嗎?”
“一般的風寒不會這樣。”若兮已經抓好了藥,抽出牛皮紙,嫻熟地包著藥。
這個時候,子玉剛好從後院推門進來,聽到了剛才的對話,開口問:“小徐,你爹他生病前後去過哪裡嗎?”
“沒有,一直在家裡。”小徐偏過頭看向子玉。
“那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病的?”
“就是元宵節前後的事。”
“怎麽?是有些問題嗎?”若兮回頭看向子玉小心翼翼的問道。
子玉低頭思索了片刻看向小徐,“那你爹生病之前見過什麽人嗎?”
“這個……有的!我爹說他見過鬼。”小徐抬起頭嚴肅地說道。
子玉一聽心中有了盤算,“怎麽確定是鬼?”
“我爹他不肯細說,就非說他見過鬼,是鬼把他害得生病,所以之前找了幾個神婆,也不吃藥,一直拖著,見神婆不管用了,才勉強聽了我的勸去看大夫。”小徐言語中滿是責怪。
聽了小徐的話,子玉開口提議,“能否帶我和若兮去你家看看你爹?”
“這是最好了。”小徐眼中泛著感激的亮光,好像突然來了精神。
之後又轉頭看向若兮,似乎是在撒嬌般的語氣,又帶著病懨懨的面容,實在是不容人拒絕,“若兮姐,你幫我好好訓訓我爹,生病就得吃藥,不能總扛著,不然你看我,為了照顧他都請假半個月沒工作了。”語氣中滿是委屈。
三個人出了藥鋪向東走,走過一個街口,把頭的就是小徐家。
原來小徐本家是開面館的,因為老爹病了,所以小徐只能和當鋪老板請假,回自己家面館照顧門面。
現在本應是晚飯的時間,但是老徐逢人便說他見了鬼,搞得食客們都嫌晦氣,也就不來光顧了,此刻面館裡冷冷清清一個客人都沒有。
“誒呦喂!”還沒上樓,就聽到老徐的哼唧聲。
“爹!虞老板,魏老板給您看病來了!”小徐在樓下大聲喊著:“娘!您快下來招待一下!”
“來了來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響起,不多時,小徐他娘就從二樓下來了,“哎呀,是虞老板,魏老板,快坐吧,老聽他叔叔提起你們。”
“他叔叔?”子玉與若兮互相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啊,對!就是你們隔壁當鋪的徐老板。”
小徐娘滿面和煦笑容,似乎並沒有把老徐的病情太記掛在心上,反而顯得稀松平常般嘮著家常。
“哦。這樣啊……”子玉與若兮了然。
“娘,虞老板祖上是給皇帝看病的,可厲害了,您讓她給我爹瞧瞧吧。”小徐說著便伸手邀請,將二人領到了樓上。
“爹。”小徐和他爹的關系好像不算太好,父子倆見面有些冷冷淡淡的。
“我就是見鬼了!你臭小子不信是不是!咳咳咳!”老徐一邊咳嗽一邊數落小徐。
“若兮姐,你看看他。”小徐終於見到給自己撐腰的人,大著膽子抱怨著。
子玉遞給若兮一個眼神,若兮看後微微頜首,站到老徐身邊,“您把手伸出來,我來為您診脈。”若兮柔聲說道。
老徐許是之前聽小徐說起過隔壁藥鋪的虞老板祖上是個人物,專為皇帝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