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姐姐朝她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真乖,姐姐下站就下車了,不用坐。”
“啊?你就坐一站嗎?”
“嗯,就一站。”
“哦。”
不一會兒,車子又開到了下一站。
門開了,短發姐姐轉身過來朝她打招呼:“小妹妹,我到了,你要記得到站下車哦。”
她也甜甜地回應:“嗯,姐姐再見。”
“再見。”
短發姐姐下了車,小女孩忙又湊到窗邊去看她。
她看到姐姐下車後並沒有往車前走而是往車尾方向走去,心裡更覺得奇怪:她怎麽又往回走了?
這一站上車的人比較多,車子停的也久,這讓小女孩有了足夠的時間去觀察這位姐姐。
只見,她走到路邊一家亮著燈的大樓房裡,跟坐在房子門口的一位阿姨說了會兒話,之後就跟著阿姨上了樓。
姐姐上樓了,小女孩看不到她,便只能去瞧這棟大樓房。
她看到房子屋簷下掛著一個亮亮的燈牌,上面寫著幾個亮亮的字。她才念二年級,很多字還不認識,看了半天隻認出一個“住”字,一個“房”字,一個“人”字。
“原來是住人的地方,她回家睡覺了。”
一想到睡覺,小女孩就莫名犯困,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接著便靠在外婆的肩頭緩緩眯上了雙眼。
第71章 愛與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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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林錦雲後,蔣蘭回了鐵皮棚子。
時候尚不算晚,她還惦記著乾活,便從床尾紙箱裡拿了兩疊紙錢出來。
可剛一坐下,看著這些黃燦燦的紙錢,林錦雲的話語就驀地回響在耳邊:
“別再折這些紙錢了。”
“連這箱都別做了。”
其實,她怎會不知道這些紙的害處呢?不過是自覺沒有任何挑剔的資本罷了。
但此時此刻,她卻一張也折不下去。
著實不想辜負那人的關心和在意。
於是,她又把紙錢收進了箱子放回原處。
沒了乾活的心思,她便去倒了盆熱水洗漱好自己,破天荒的在10點之前就躺上了門板床。
她摟著被子深深吸了口上面殘留著的淡淡氣息,閉上眼睛試著讓自己入睡。
可剛一閉眼,林錦雲的臉就慢慢浮現,強忍了一天的震驚與擔心如余波激蕩,層疊而出。
怎能不擔心呢?
她說就找了自己兩天而已,可鞋子褲腳卻髒得不像話。整個人瘦瘦柴柴的,眼下一片濃重的青,臉色也泛著大病初愈的蒼白,怎麽看都不似隻跑了兩天的樣子。
還有,她就這麽跑出來深圳家裡知道嗎?如果是瞞著家裡人出來的,那她媽媽和哥哥該有多擔心?學校裡的工作呢?現在是學期末,從前這時候她都忙得腳不著地,這時候請假出來領導不會有意見嗎,萬一影響了領導對她的印象可怎麽辦?
蔣蘭越想越不安,揪著被頭在床板上一陣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這時,鐵皮拉門突然錚錚作響。
有人在外頭用力拍門。
蔣蘭趕緊披了外套下床,走到門邊衝外頭大聲問道:“是誰?”
“蘭,是我。”
蔣蘭一聽馬上拉亮了燈,又忙把拴門的鐵鏈解開,把門往旁邊一推。
門開了,她瞧見林錦雲正站在門外,氣喘籲籲地看著自己。
“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落下什麽了?”
“嗯,把你落下了。”
“什麽?”
林錦雲一步跨進來,拉著她說:“快收拾下吧,去我那兒睡,記得帶上身份證。”
“現在哪還有車去寶安啊,真是胡鬧!”
“誰說去寶安了?”
“你不是說住在寶安嗎?”
“就不能住近些來嗎?”林錦雲見蔣蘭還是一頭霧水,笑著解釋道:“我剛剛在這附近一家旅館定了間雙人房,走吧,跟我去那兒睡。”
“你...”
蔣蘭瞬間就氣了,加之剛才的擔心與不安,情緒一股腦激化炸裂,馬上就冷起臉肅聲責怪起來:“胡鬧!外頭黑燈瞎火的,你跑來跑去折騰什麽,萬一摔了磕了遇到歹人了怎麽辦?為什麽總是這樣衝動做事!”
這話說得又急又重,堅沉嚴厲,訓得林錦雲一下懵了,站在門邊苦著一張臉不知所措。
一陣冷風吹進棚裡,風絲像長了眼睛般,直往領口袖口裡鑽,林錦雲隻覺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冷得,連說話聲都帶了顫抖:“我不想...你睡這裡,這裡太冷了。再說,單人間和雙人間也沒差多少...”
她說完也不敢看蔣蘭,隻側過臉盯著棚裡那小床鋪的一角看,委屈地直拿上齒咬著唇。
蔣蘭瞧見她側著的臉上一片潮紅,猜到她準是跑著趕過來的。
她瞬間泛起心疼。
情緒過後,愛意潛滋暗長。她開始自責起自己的失控,拉過林錦雲的手柔聲道:“這裡其實沒你想得那麽冷,去把房間退了吧。”
林錦雲轉過臉,望著她為難道:“退是可以退,但也沒車子回去寶安了,坐的士也是要花錢,你又不讓我睡這...”
蔣蘭長歎了口氣,抬手捋了捋林錦雲被風吹亂的劉海,“跑這麽急幹嘛?”
“你說明天要早起準備早飯,我就想著能快些便快些,接你過去住下也能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