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詩經》有言:“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年少時相愛的男女，眉目都是溫和美好的。誓言動聽，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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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箏合上眼，回憶著具體情節。自己的心情變得很沉重低落。

　　她記起曾經完結這部小說時的心情。

　　她寫結局時不知不覺間就濕了眼眶，痛苦與遺憾充斥胸腔的每個角落。

　　打上完結標簽時，她久久回不過神，整個人還沉浸在故事裡。之後19歲的她趴在書桌上，默默流了很久的眼淚。

　　歌詞至此開進一半的進度。

　　楊箏將手稿拍了下來，想發給陳念恩，看了眼時間，又作罷了。

　　她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冷水將她從壓抑的情緒裡剝離。

　　躺在新床上，楊箏覺得，今晚應該能夢見他們。

　　翌日清晨，生物鍾強大的楊箏默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給自己點了個KFC的早餐外賣，然後就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頭腦昏沉。直到配送小哥的電話打來才徹底清醒。

　　她用冷水拍打了臉，洗漱完畢後開始為明天的課作準備。

　　午後，抱著吉他的陳念恩百無聊賴撥了幾下。

　　她浸在陽光裡，能瞧見白皙肌膚下淡藍的血管，睫毛投下的那兩片扇形陰影。她的神色淡漠又不羈，遠遠看去，像一副構圖絕美的電影畫報。

　　戚揚看傻了，沒出聲打斷她。

　　微信叮咚地響了一聲，陳念恩打開，看到了楊箏的微信。

　　“昨天寫了一段，你看看還行嗎？”【圖片】

　　陳念恩擱下吉他，眼眸裡透著欣喜，她劈裡啪啦打字:“我來試試！”

　　不一會，楊箏就收到了她的語音。

　　陳念恩是清唱的，聲線很乾淨，聽著很舒服。

　　楊箏誇了兩句。陳念恩沒有把持住自己躁動的小心臟，約她出來見面。

　　楊箏想了想，拒絕了。她要去了，這個PPT要做到第二天早上。更何況，這幾天她還身兼給楊笙同學送飯的任務。

　　手機那端的陳念恩失落了。

　　戚揚出聲打斷:“小妹妹，自閉了啊？”

　　陳念恩抬頭看她，瞬間就變身酷蓋，面部表情非常冷漠。

　　戚揚看著非常雙標的陳念恩，嘴角抽了抽。

　　“發展進度如何？”

　　陳念恩面無表情的打開手機給她瞧。戚揚沒憋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陳念恩免費贈送了她一個巨大的白眼，翻完覺得有點頭暈。

　　“我說真的。你如果能把她拐到工作室，多看兩次你唱歌玩樂器，馬上就迷上你了。”戚揚掏出手機，給她看自己剛剛偷拍的照片。

　　“好看吧？”

　　“嗯，這美女真好看。”

　　“我說的照片！構圖，光色！好看！”

　　“主要人好看。”

　　“……”

　　陳念恩讓戚揚把照片發給了她，自己又加了個濾鏡，發到了朋友圈，沒配文字。

　　她滿懷期待地等著楊箏點讚，結果半天不見不動靜，倒是自己室友，還有朋友圈為數不多的幾個男同學在評論區嗷嗷叫。

　　一直到飯點都沒動靜。

　　陳念恩徹底失望了，按滅手機，仰面躺在沙發上，目光空洞。

　　戚揚那個看熱鬧的又湊上來，跟她聊感情史。

　　“我高中時也暗戀過一個男生。”戚揚努力裝出感慨萬千的樣子，看得陳念恩想抽她。

　　“打住，我一直喜歡女的。請不要用‘也’字”陳念恩說。

　　“那都是小細節，不重要的，不重要。”戚揚擺手:“他當時是我前桌……”

　　陳念恩再次打斷她:“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讀的文科。文科班男生一般不坐在最後嗎？我看你也就164的樣子，怎麽就到最後了？”

　　戚揚撇了下嘴:“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又會玩音樂又能考臨大。”

　　這話陳念恩愛聽，她枕著胳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後呢。”

　　戚揚歎了口氣:“他長得真的很帥。皮膚白，個子也高，成績也特好。側顏特別像那個什麽明星……當時好多女生喜歡他。”

　　“我本來坐她邊上的，後來班主任發現我上課老看著他賣呆。就把我調到了他後邊。”

　　戚揚的眉間難得地增添了幾分哀傷，弄得陳念恩都不忍心開口懟她:“從此以後，我上課只能盯著他的後腦杓了。”

　　陳念恩偏首看著她，認真地問:“後腦杓好看嗎？”

　　“好看啊，男神後腦杓也好看！”

　　“所以我挺能體會你的感覺的。”戚揚道:“是不是特別想跟她接觸，即使不說話。特別想了解她的一切，她不搭理你你會覺得難過。”

　　陳念恩沒再看她，她只是凝視著天花板，留給戚揚一個好看的側顏。良久，嗯了一聲。

　　陳念恩昨晚把楊箏朋友圈翻了個底朝天。楊箏朋友圈設置的半年可見，半年裡一共發了七八條。

　　有聖誕樹，有畢業照，有自己泡的茶……陳念恩覺得自己像隻貪婪的獵狗，瘋狂窺探楊箏的隱私。

　　從前她很不屑這種行為，甚至覺得有點猥瑣。但她頭一次這麽想了解一個。

　　她從來沒有這麽迫切地想了解一個人，她想了解楊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