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模糊了方才的齟齬,楊箏拋卻所有的偽裝,不顧一切地回應她。
陳念恩從伏在楊箏的肩頭, 說話時哽咽了好幾次。
“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那麽多電話你都不接,消息你不回一條。”陳念恩頓了頓,蹭了下楊箏的肩膀才道:“有些時候, 我覺得你根本不在意我。”
楊箏心臟鈍痛。
“我會改……對不起……我一定會改……”
“我真的很害怕你放手。”陳念恩說出了藏了很久的話:“我們之間,就像我一味強求, 你給我的愛,完全是施舍。”
……
窗外暴雨如注,這個夜晚她們都要了彼此很多次, 就像要把愛意融入骨血,把彼此的印記鐫刻全身。
這次齟齬後的放縱, 讓楊箏和陳念恩都感了冒。
陳念恩在錄音棚裡唱了一半,嗓子就啞了。楊箏講了半個多小時課, 嗓子就受不住了。
化妝師發現了陳念恩脖頸上的印記,用刷子掃了掃,想遮掉。陳念恩非常淡定地拍了照準備發給楊箏。
楊箏的信息來得更早。
“講了半個多小時嗓子就啞了,一下課就去買了喉片。”
陳念恩發了照片,幾分鍾後楊箏回了個滄桑的表情。
化妝師托著陳念恩的後腦杓,把她的碎發扎起來。陳念恩端坐著,眼睛瞄著下邊的手機屏幕。
“位置太明顯了,被拍到我就社死了。”
楊箏那邊過了很久都沒消息,陳念恩猜,楊箏一定在糾結怎麽回復。
她安靜地等著,心裡很期待。
楊箏最終發了個白柴流淚的表情包,表情包配了“委屈”兩個字。
這是微信自帶的表情包,對於楊箏這個平時連默認黃臉表情都不發的人來說,發出一張表情包已經邁出了追去時髦網絡交流的重要一步。
陳念恩嘴角上揚,有點小得意,還有點小幸福。
楊箏在為她改變。
“想好怎麽補償我了嗎?”陳念恩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天饜足時陳念恩要求楊箏補償,楊箏直接同意了。
“你想要什麽補償?”楊箏回復道。
“每天一句情話。”陳念恩窮追不舍:“今天的盡快哦~”
手機那端的楊箏愁眉苦臉。
她不得不求助互聯網,看了一波網友回答後,楊箏更加愁苦了。
知乎上有個網友的經歷和楊箏相似。
問:“女朋友因為自己不接電話生氣了怎麽辦?”
高讚第一條:“衣服、鞋子、化妝品、包包……幫她清回購物車。”
物質上的東西陳念恩一點都不缺,楊箏劃到了下一條。
“先道歉,親上船,百試百靈,現在女朋友變老婆了。”
楊箏體味過意思,莫名羞恥。
第三條:“甜言蜜語哄著啊!”
追問:“能具體講講嗎?”
追答:“老婆我錯了,我再也不玩遊戲了!老婆我錯了這種事情絕不可能再發生!老婆你理我一下嘛~”
追問:“謝謝……”
楊箏扶額。
陳念恩錄完下半首歌才收到了楊箏的回復。
“吾妻念恩,有昭君之姿,麗華之范,余仰慕久矣。四月之朔,余遠赴西洋,杳無音信,妻掛念深甚,悄愴而去。余甚悔矣。”
陳念恩指尖摩挲著屏幕,想要組織一段古文,落筆後又覺得太白,最終用白話文回復:“她覺得你的道歉不夠誠懇,補償還不是很到位,有些不想見你了。”
楊箏這次回復地很快。
“無礙,余長跪搗衣砧,待妻歸來。”
“這話聽著很受用。”陳念恩敲鍵盤:“我還有個小願望,幫滿足嗎?”
楊箏:“?”
陳念恩:“你給我備注的什麽?截圖過來。”
楊箏乖乖發了截圖。
化妝師完成了任務,收好東西離開了。室內就只剩陳念恩一個人了。
“記得給我改成老婆!”陳念恩發的語音。
楊箏本想點“轉文字”,手指卻戳錯了地方。
陳念恩吐字清晰,語氣正經。楊箏連戳幾下,把免提變成了聽筒。
門口曬太陽的元宜老太抬眸,看了楊箏幾秒,推了下老花鏡,繼續看報紙。
楊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元宜老太鐵定是聽見了,不追問楊箏是留面子,給她自己坦白的機會。
楊箏走出院子,踱道綠蔭道。
草木在幾場春雨的滋潤下,愈來愈茂盛了。午間的太陽有些灼人。楊箏調高了手機亮度,在備注欄打下了“老婆”兩個字。
楊箏無比珍重這兩個字。她不會玩甜系戀愛那套,不僅僅把這兩個字當做昵稱。
於楊箏而言,這兩個字將愛情升格成了親情。
這兩種感情在楊箏心裡都很神聖,交織在一起就成了不可替代品。
楊箏改完,發了截圖讓陳念恩檢查。
陳念恩還想更進一步,她敲完了句子,停頓了半天沒敢發出。
在她猶豫之際,楊箏發來了語音。
陳念恩點開,將手機平放在耳邊。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聽我說這兩個字?”
陳念恩心道:“明知故問。”
下一秒楊箏的第二條語音自動外放了。
“老婆。”
楊箏的聲音輕柔,聲線乾淨。這淺淺的一聲,讓陳念恩的心臟酥麻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