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微微楞了一下,點了點頭。
“果然。”雁瑜歎了口氣,“當初白卿來時我便有些懷疑她的身份了。不過,她來南梁幹什麽?”
還沒等南喬回答,雁瑜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反常,所有疑惑的事情湊在一起,拚出了一個讓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想法:“你說仁佳長公主與晉國鳳君勾結,莫不是她們合作各取所需,仁佳要殺你,而晉國鳳君要殺元熙?”
南喬並不想與旁人談及此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這樣,但基本也差不離了。你也別再問了,我想自己呆著再想想。”
“若是如此的話,你專心對付仁佳便可,又為何要去插手晉國的事情?”雁瑜沒有理會她的話,徑自問道,“晉國的事情亂得一團糟,你最好不要參與。何況鳳鉞與元熙是父女,他們之間的恩怨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對付仁佳還顧不來,為什麽要摻和旁人的事?”
“初年不是旁人。”南喬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她抬頭盯著雁瑜,“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判斷和取舍,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雁瑜知道南喬看重柳初年,卻沒想到她居然能看重到這等地步,不惜釋放仁佳來救柳初年。
她也欣賞柳初年,但她絕不會因為柳初年耽擱自己的事情,所以她無法理解南喬:“元熙是出了名的聰慧,做事又十分狠厲,說難聽些便是心狠手辣。如今她父女二人來到南梁,誰知道打的什麽主意,你可別……”
“她不是!”南喬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雁瑜的話,隨後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般,輕聲道,“我知道她不是那種人。”
她所認識的柳初年與眾人口中的那個名滿八荒的元熙帝姬一點都不一樣,若說柳初年來南梁是為了什麽,南喬心中莫名浮現了一句——尋得桃源好避秦。
第27章 .元熙(四)
柳初年經過短暫的失態後勉強恢復了些理智,但她眼中仍滿是不可置信。
五石散是什麽東西她當然知道,傳聞一旦吸食再難戒除,癮上來之後若得不到五石散便會發狂,可若長久吸食身體必定會垮掉。
她一直仗著鳳鉞不會對她的性命有何威脅,卻沒想到他會用出這種讓她生不如死的手段。
鳳鉞興致盎然地看著她的臉色,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她蒼白的臉。
“你要毀了我?”柳初年袖中的雙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我知道你想讓我染上五石散,然後不得不隨你回晉國,不得不聽從於你……可五石散是什麽東西你比我更清楚,長此以往我的身體乃至我的神智都會出現問題,又怎麽能掌管晉國?”
鳳鉞淡淡一笑:“我會控制劑量,讓你盡量撐得久一些。”
“殺雞取卵,這種短視的行為你也會做嗎?”柳初年看出他神色不似作偽,突然想出了一種可能性,“你已經找好了下一個繼承者了?”
“不錯。”鳳鉞一點都沒隱瞞她,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她總體雖比不上你,但比旁人已經好上千萬倍了,更何況她還有一個你永遠也比不上的優點——忠心。”
柳初年的手指微微發抖,一陣涼意爬上後背:“所以你要榨乾我最後一點利用的價值,甚至不惜手段是嗎?”
鳳鉞坦然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你本該有更大的價值的……可既然不為我所用,那留著又有什麽用處呢?”
事已至此,鳳鉞沒有再試圖勸她心甘情願回去,而柳初年也知道此時說什麽都晚了。
鳳鉞已經將此事挑明到這種程度,就會知道她已經將他恨入骨髓,又怎麽會毫無顧忌地讓她重掌大權。
“好。”柳初年咬了咬牙,她臉上冷冷的沒什麽表情,眼中卻浸著濃重的殺意,“您可千萬別落在我手裡,否則我定讓您百倍償還。”
鳳鉞壓根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轉頭將侍從喚了進來。
柳初年見來的人中沒有方才那位侍女,嘲諷地笑了笑:“怎麽,方才她沒能說動我,您便覺得她沒用了?”
侍從打開牢門,將她帶了出來。
鳳鉞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待到柳初年從他身旁經過時,他低聲笑道:“元熙,你慌了。”
柳初年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將眼中的殺意收斂了起來,冷笑道:“受教了。”
侍從將她帶回了精致的房間,還請了隨行的大夫來給她治傷。
柳初年冷眼看著這一切,仿佛所有事情都與她無關一樣。她知道第一次服食五石散會有些危險,若是身體太弱是無法經受得起的,所以鳳鉞才會指派大夫來給她治病。
大夫脫去了她的衣衫,想要為她的外傷上藥,看到她的身體之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白皙的肌膚上滿是傷痕,肩部的傷口已經有些潰爛,身體之上有縱橫交錯的鞭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元熙帝姬……”大夫欲言又止,她先前見柳初年一聲不吭,還以為並沒有多麽重的傷,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情景。
柳初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無妨,你上藥就是。”
大夫的手有些顫抖,勉強將她的傷口包扎了一遍。
止血的藥粉落在傷口之上,柳初年卻什麽動靜都沒發出來,大夫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感覺不到痛楚。
柳初年披上了外衫,抬手微微攏了一下衣領,似笑非笑地看著正在收拾藥箱的大夫:“五石散這種東西,可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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