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為了百姓, 還是為了女兒,岑紫瀟都必須死。
“尚書大人果然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一陣粗厚的嗓音打破沉靜,與岑梓軒的聲音完全不同, 鬱尋猛地抬起頭,才發現這個房間還有第三個人在。
“廖將軍?”鬱尋瞳孔微擴,驚訝道。
廖建海哈哈一笑, “知道尚書大人會來, 我與梁王殿下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鬱尋眉頭微皺, 這段時日鬱尋與廖建海算是有些接觸, 見他一副對陛下忠心耿耿的樣子,不曾想居然也是梁王的同黨。
因為北域打仗,有京城有十萬軍隊都被穆雄帶走, 現在京城北郊的軍營裡只剩兩萬士兵,只要將消息封鎖,這兩萬士兵對他們逼宮造反的影響並不大。只是皇宮中,卻有著三千禦林軍。
廖建海在南郊私養了幾千精銳,但若是正面跟禦林軍抗衡,並不一定會有勝算。
岑梓軒知道鬱尋足智多謀,便讓他好好想想對策,也不知鬱尋是不是裝傻,連續幾日,也沒能給岑梓軒一個完美的策略。
緊接著,便傳出岑紫瀟要立鬱祁泠為後的消息,岑梓軒怎能放過這次機會,大肆在官員中,百姓中撒播鬱祁泠曾經是個技女的的消息,讓百姓和官員們對岑紫瀟更加心寒,能讓自己的謀權篡位更加的名正言順。
殊不知他這一舉動,讓鬱尋徹底改變了心意。
岑紫瀟不是什麽好東西,岑梓軒果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等卑鄙小人,鬱尋想,他將來登基為帝,也不會是什麽明君。
封後大典的前幾天晚上,鬱尋找到岑梓軒。
聽到鬱尋說自己想到了策略,岑梓軒頗為欣喜,趕緊讓他坐下。
鬱尋沒多廢話,直接將心中所想,道給岑梓軒聽:“陛下的禦林軍,用的都是最好的武器盔甲,怕是廖將軍的家兵再厲害,也無法與之抗衡,所以,我們萬萬不能硬剛。”
“過幾日便是封後大典,封後大典過後皇宮的守備是相較於平時最為松懈的。”
“但總所周知,陛下寢宮無論何時,周圍的守衛是最為森嚴,所以直接入寢宮行刺絕不可行。”
“但有一個地方,可行。”
岑梓軒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眼睛死死盯著鬱尋追問:“快說!”
“大殿。”鬱尋不緊不慢道。
岑梓軒面露疑惑,緊皺眉頭,“繼續!”
“封後大典後的夜晚,大殿的守備是最為寬松的,屆時便可讓廖將軍的暗衛悄悄潛入,埋伏在殿內,等第二天上朝時將岑紫瀟殺死,她絕無掙扎的余地。”
“皇帝一死,禦林軍無主,梁王殿下你,又是這皇室唯一血脈,他們怎麽敢殺你?”
岑梓軒眼睛瞪大,他沒有想到,鬱尋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膽。
岑梓軒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也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什麽,脖頸已有細汗流出。
“若是他們敢殺我,該如何?”岑梓軒問。
鬱尋輕笑一聲,十分有把握道:“皇帝一死,那禦林軍便須得聽皇后的,當今的皇后是老臣的女兒,老臣跟梁王殿下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那當今皇后,自然也跟梁王殿下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說完,鬱尋頗有深意的看了岑梓軒一眼。
只見岑梓軒的表情逐漸興奮起來,像隻貪婪惡鬼一樣盯著鬱尋,“尚書大人不愧是前朝的丞相,當真是足智多謀啊。”
岑梓軒拍了拍鬱尋的肩膀,緊突然大笑起來,鬱尋見狀也跟著牽起了嘴角。
“只是…..”
岑梓軒突然停止笑聲,盯著鬱尋,眼中的笑意全然換上了警惕,還帶上了冰冷的犀利。
“鬱小姐,可靠麽?”岑梓軒問道。
鬱尋毫不畏懼的對上岑梓軒犀利的目光,淡淡道:“小女自幼被老臣養在府中,說來也見笑了,老臣只有她一個女兒,所以十分溺愛,將她保護得很好,所以養成了她這種膽小怕事,沒有主見嬌嬌弱弱的壞毛病。但也使得她最聽老臣的話,所以這一點梁王殿下盡管放心。”
聞言,梁王沉默了幾秒,又問:“那……尚書大人您,可靠得住?”
岑梓軒盯著鬱尋,像是想要透過眼睛剖析他的內心。
這回,輪到鬱尋大笑出聲,笑聲裡滿滿都是釋然的味道,岑梓軒看著,眉頭漸擰。
“唉——”
笑完,鬱尋長歎,“老臣在牢中呆了三年,一直以來都是別無他求,只求天下百姓平安喜樂,只求女兒能平平安安。”
鬱尋看向岑梓軒,有些蒼白無力道:“老臣已是半截入土的人,梁王殿下盡管放心。”
——
時至深夜,晚風蕭瑟。
鬱尋離去,岑梓軒癱坐在榻子上,閉目養神。
從窗外跳進來一個黑衣人,為岑梓軒倒上了一杯熱茶。
“殿下,你當真要相信鬱尋?”
岑梓軒緩緩睜開眼睛,沒有回答,端著茶杯一飲而盡。
“最近讓你盯著他,他可有什麽怪異的舉動?”
黑衣人頓了頓,實話實說:“他確實沒有什麽怪異的舉動,跟平常無誤。”
岑梓軒半磕著眼嗯了一聲,看著蠟燭,深情憂傷。
“等不了了…….”
岑梓軒像是在回答黑衣人的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說,“柳兒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