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不憐愛呢?
除了某個人。
岑紫瀟悄悄抬起眼皮看了眼許白玥,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翹著腿,好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跟從前寵她愛她呵護她的許白玥好像不是一個人。
量體溫需要五分鍾,五分鍾,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講過。
暗示都這麽明顯了,她就這麽喜歡冷暴力?
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
拿出體溫計,醫生看了眼,“已經退燒了。”應該沒什麽事了,又跟她確認:“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了麽?如果真的沒有的話,待會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岑紫瀟悶悶的,又重複:“心裡不舒服.......”
她突然抬起頭,一雙滿是水霧的眼睛看著女醫生,似撒嬌:“醫生姐姐,你忙不忙呀,可不可以跟我說一會話,都沒有人理我,我憋在心裡悶得慌。”
就是故意的,就是賭氣。
女醫生眨了眨眼睛,心跳得厲害,忍不住在岑紫瀟頭上揉了揉,眼鏡下的雙眸彎彎,溫柔道:“有空呀,你說吧,怎麽難過了呢?”
說著,女醫生想離她近些,剛想要在床邊坐下,手臂突然被一隻手給抓住,帶起來。
女醫生詫異轉頭,是原本坐在椅子上漠不關心的家屬,她臉色更沉了,比剛才還冷。
陰陰沉沉的,加上很具有攻擊性的五官長相,女醫生不由得心一慌,“怎麽了?”
許白玥松開女醫生的胳膊,禮貌道:“謝謝醫生,您先去忙吧,我陪她。”
聞言,女醫生低頭看了岑紫瀟一眼,眼中有些不舍,但這樣的場面是在是太過尷尬,她還是頷首,離開了病房。
岑紫瀟目送女醫生離開,看了許白玥一眼又別開,悶悶的生氣:“你幹什麽,為什麽要把美女醫生趕走,你好過份.......”
美女醫生?
許白玥剛剛看了眼那個女醫生,她帶著口罩下半張臉被遮住,光看眉眼的話,許白玥還是覺得是自己好看些。
她記得清楚,這隻貓喜歡美女,越美越好,許白玥倒是可以從中獲取些安全感。
怎麽會不知道這隻貓是在賭氣,故意要氣她呢?
起她昨晚不來陪她?氣她掛她電話?
許白玥歎了口氣,在床沿坐下,開口問她:“怎麽這樣縮著,腰不累麽?怎麽 不蓋被子?”
岑紫瀟抬眸看她,剛才看得不是很清楚,現在仔細看她才發現,她眼睛裡的紅血絲和眼下的黑眼圈特別的明顯。
她好像很疲憊。
很明顯是昨天一夜未眠。
岑紫瀟心口一疼,想她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是很要緊的事情,才脫不開身的?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真的是無理取鬧了。
岑紫瀟珉了珉唇,小聲回答許白玥的問題:“害怕.......”
許白玥眉頭輕皺,“怕什麽?”
岑紫瀟把臉埋又埋得深了些,悶悶的:“昨天我去護士站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覺得有變態盯著我,我怕,就沒敢睡覺,一直這樣坐到天亮.......”
聞言,許白玥瞳孔一緊,怎麽可能有變態,她都讓人盯好了......
想到這,許白玥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原來岑紫瀟是把自己派來監視她的人誤認成變態了。
愧疚感湧上心頭,她自責,自己害心疼這隻小貓一整晚擔驚受怕。
“好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不用怕。”她哄著,抬手在岑紫瀟的發頂上安撫性的揉了揉,又忍不住往下滑,移到了她的臉頰上,捏了捏。
緊接著,她的視線落又在她緊揪著褲腿的手上,伸手蓋住她的手,將她的褲腿解放,知道她肯定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解釋道:
“昨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而且當時離這很遠,很
不方便來,姐姐跟你道歉,不生氣了好不好?”
岑紫瀟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她不說還好,她能跟她倔到底,她一開始哄,還是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岑紫瀟的委屈一下子就攔不住了。
她從膝蓋上抬起頭,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看著許白玥,聲音染上哭腔:“那、那你為什麽掛我電話?”
她是真的委屈,可不是裝的,委屈了一晚上呢。
許白玥微怔,她該怎麽回答這隻小貓呢?
她要說,是因為是你實在是太磨人了,要是不掛電話繼續聽你撒嬌,會忍不住趕過來?
許白玥眉眼柔和下去,笑了笑,伸手將岑紫瀟纖瘦的身軀攬進懷裡,岑紫瀟不掙扎,她才不要掙扎,整張臉都埋在了許白玥的毛衣裡,將眼淚蹭掉。
許白玥用側臉蹭著她的額頭,“姐姐不是故意要掛你電話的,因為特殊場合,突然有急事,不方便打電話。”
“真的嗎?”
“真的。”
“唔......哼......”
這樣抱著,找回了從前許白玥對她好的感覺,岑紫瀟忍不住發嗲,在她懷裡哼哼唧唧了好一陣。
那種感覺是真的,仿佛有許白玥在身邊,她就不會因為鬱祁泠的死而那麽傷心了。
就好像,鬱祁泠還存在,她抱著的人就是鬱祁泠一樣。
她們誰也不提兩個月之前突然離開的事,許白玥不提,岑紫瀟也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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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確實沒什麽問題了,許白玥便帶著岑紫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