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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失控
鬱祁泠沒說話, 視線無力地跟隨著眼前朝她走來的女孩。
岑紫瀟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撐著膝蓋,眼睛亮亮的, 關心道:“嫂子, 感覺怎樣?很難受麽?”
鬱祁泠的呼吸很微弱,修長的脖頸上顯露出淡淡的青筋, 仿佛一掐就能斷氣。
岑紫瀟心頭不自覺有些密密麻麻的細痛。
鬱祁泠沒什麽表情,眼神很空, 好像並沒有聽到岑紫瀟的話,又過了十幾秒, 她才開口道:“我不是你嫂子。”
她的聲音很弱, 語氣淡淡的,卻讓人聽得清楚,好像對這個稱呼很抗拒。
“嗯,你不是我嫂子。”岑紫瀟什麽都依她,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哥他配不上你。”
聞言,鬱祁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又垂下眸子, 跟著垂下的發絲遮住了她半邊側臉。
病房光線昏暗,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毫無生命力。
岑紫瀟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一秒, 兩秒, 三秒……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握住窗簾一邊, “唰”地一聲,大片的陽光照射進來。
八點的陽光暖烘烘的,並不曬人,原本死氣沉沉的病房有一種煥發心生的溫暖。
岑紫瀟坐回位置上,臉上掛著微笑。陽光照到鬱祁泠臉上,睫毛輕顫,可愛的絨毛都被看得清楚。
比剛才更多了一絲溫柔和生機。
“鬱姐姐,喝點粥吧。”岑紫瀟把床頭櫃上的豬肝粥打開,杓了一杓,喂到她嘴邊。
鬱姐姐。
鬱祁泠心頭一顫,抬起眸子看她一眼,眼裡淡淡的疑惑,似乎在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岑紫瀟。
很顯然,是的。
“鬱姐姐,這是豬肝粥,補血的,吃一點吧。”岑紫瀟的語氣很克制,特別特別柔,就像在跟你個小朋友講話。
系統說,抑鬱症患者的心靈都很脆弱,缺乏安全感,過重的語氣也會讓她們產生恐懼。
手在半空中舉了半天,有點酸了,鬱祁泠依舊沒有張口,或是點頭搖頭。
在空洞沒有絲毫情緒的外表下,岑紫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是不喜歡吃這個麽?”
鬱祁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突然開口:
“你是誰?”
岑紫瀟表情微僵,睫毛顫了顫,把喂粥的手收回,笑著答她:
“我是瀟瀟啊。”
在原主的記憶裡,徐靜沒有出現之前,鬱祁泠總是這樣叫她的,就像姐姐叫妹妹那樣,溫柔,還有點寵溺。
“瀟瀟……”鬱祁泠輕聲呢喃,看向她,眉眼有些彎,諷笑著:“不是最希望我死麽?”
岑紫瀟怔住,不禁回想起原主對她的所作所為。
三個月以前,鬱祁泠精心準備了好幾個月的畫展,開展前一天,突然就被通知不能開了。
她一開始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後來,看著徐靜耀武揚威的出現在她正在被清理的展廳裡,原主跟在後面,她就明白了一切。
原主說:“真希望你去死,這樣哥哥就不會想著跟嫂子分手了。”
她口中的嫂子就是徐靜,她當然不希望徐靜跟岑子昂分手,徐靜給她帶來的資源和人脈,可以讓她放下道德尊嚴,做一隻最舔的舔狗。
在回憶裡,鬱祁泠抱著她的畫,無力的靠在角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把她的畫拆掉,眼神裡滿是痛苦和無奈。
那種淒苦,現在回想起來岑紫瀟的心都被狠狠刺痛。
她想開口為自己辯解些什麽,或者道歉,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下去。
她鬱祁泠的視角裡,因為徐靜,她原本就少的朋友通通疏遠她,能接觸到的人都希望她死,她的生活亂七八糟,這些東西一點一點累積起來,有一天她坐在畫室裡,坐了一下午,她發現,她畫不出畫了。
這個世界對她只有恨,這個世界不需要她,唯一能支撐她活下去的東西也消失了。
她有過強迫自己畫,可當沾著顏料的畫筆接觸到畫紙那一刻,她會突然變得很暴躁,暴躁得把整間畫室弄得一片狼藉。
時空過後,她自己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哭,哭到眼睛紅腫。
回頭,再累她也只能自己把畫室收拾乾淨,反反覆複,疲憊不堪。
岑紫瀟眨了眨微酸的眼睛,垂眸看著手裡捧著的豬肝粥,輕輕攪動兩下,又抬眼看她,微笑著:“鬱姐姐,我不想你死。”
“我想陪你。”
陽光照著她,她說出來的話都有陽光的味道,暖暖的,柔柔的。
鬱祁泠聽著,腦中若隱若現的浮現出昨天她瀕死時所感受到的一切。
有個人抱著她,一直在跟她說,別死。那個人的聲音和眼前人一樣,只不過比她現在更急促,更緊張。
內心掀起一絲絲波瀾,很快又被抹平,鬱祁泠垂著眸子:“違心的話說出來,心裡不會覺得膈應麽?”
語氣有些無力,聲線很柔,淡淡的滿是苦澀,“徐靜知道你這麽說,還會給你戲拍麽?”
“還是說,你們不滿足,想繼續折磨我,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在有她們的人間,繼續承受無休止的痛苦。
對於抑鬱症來說,有時候活著就已經是一種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