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你等著!你不得好死!”
整個地牢都回蕩著暴君憤怒的嘶吼聲,其實她說的話本身對鬱祁泠並沒有什麽殺傷力,但是用著岑紫瀟的聲音,鬱祁泠的腦袋就無可避免的脹痛,要暈倒,要窒息。
鬱祁泠一瘸一拐的出了地牢,她已經夠絕望了,若是一直呆在那地牢隻中,她真的會死。
呼吸到外面新鮮空氣的那一刻,鬱祁泠眼淚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自己出來了,岑紫瀟卻只能呆在陰暗的地牢隻中。
她多想把岑紫瀟也帶出來啊……
快要入冬了,乍一看去,眼前一大排桃樹的葉子都要掉光了,剩下的也經不起秋風一吹,紛紛落下。
鬱祁泠隻穿著兩件單薄的衣裳,卻絲毫感覺不到寒意,就好像岑紫瀟不在,她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感知,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秋風將鬱祁泠本就凌亂的頭髮吹得更加亂,悲傷,淒涼,絕望,看到這樣的一幕,讓人感覺這個人的世界,都是黑白的了。
鬱祁泠輕啟泛白起皮的唇,虛軟地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百裡雲答:“回陛下,此時已過巳時了。”
“巳時…..”鬱祁泠喃喃,往常這個時辰,自己下了朝,岑紫瀟可能話沒睡醒,等著自己去哄她起來呢,也可能睡醒了,在院中逗貓,自己下朝回來。
她會黏著自己要親親,黏著自己撒嬌要抱抱,偶爾會逗逗自己。
令人眷戀,讓人不舍,迫不及待的想要尋回。
百裡雲不忍看鬱祁泠如此悲觀的模樣,安慰道:“陛下不必如此難過,小陛下她還是會回來的,她這麽愛您,她此刻一定在努力將另一個靈魂壓下去了,您要相信她呀。”
“是麽?”
“是的陛下。”
“傳朕聖旨,召集全京城乃至全國全部有名的大師,三日內,我必須要讓岑紫瀟回來。”
百裡雲微怔,隨即領命。
剛離開那陰暗的地牢不久,鬱祁泠就又回去了,既然無法岑紫瀟一起帶出來,那就一起在黑暗裡生活吧。
一起忍受痛苦,一起等待光明。
一天一夜,百裡雲將京城有名的道法大師全都找來了,十幾個人擠在地牢內,眼睛都瞧著岑紫瀟。嘴裡還紛紛說道著什麽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暴君岑紫瀟則是狠狠盯著他們,掙扎這鎖鏈發出巨響,喉嚨裡吼著什麽,就像在說,等我出去把你們都殺了!”
鬱祁泠其實並不想這樣,讓岑紫瀟像猴一樣給別人觀賞討論,但是沒辦法。
…..
半個時辰過去,十幾個道法大師還沒有得出什麽結論。
“半個時辰了,各位還沒有討論出結果?!”鬱祁泠皺著眉,她的的耐心已經逐漸被消耗光了。
為首那大師被嚇了一跳,趕緊答道:“回稟陛下,老道與諸位大師已經討論出了方法,陛下且聽老道一一道來。”
“雙魂者,想喚醒她身體裡的第二個魂,有一個方法,那便是——以血換魂。”
鬱祁泠屏住呼吸,仔細聽著,不願錯漏任何一個字。
“以血換魂,那便是用想召魂的那人的血,在月圓之夜離月光最近的地方,用血畫出一道喚魂陣,吸取月光之力,方可換魂。”
這麽多天以來,終於有方法能讓岑紫瀟回來,鬱祁泠一下子激動得站起身,厲聲問道:“此話當真?”
大師答:“老道可不敢欺君啊。”說著又有些為難道:“只是這畫陣的血需得都是陛下的,這用量大,怕是會損傷陛下的龍體,陛下還是三思而行。”
“除了這個方法,還有其他的,比如對她說些你們一起經歷過的事,亦或是你們約定的什麽,只要是陛下和她之間的事,都可以說出來,這樣有利於那個靈魂的覺醒。”大師補充道。
“不,就用布陣那個方法。”鬱祁泠等不及了,第二個方法時間太長,她等不急要見自己的寶貝。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試試,只要能讓岑紫瀟回來,她做什麽都可以,別說是區區一點血,就算是要她取心頭血,割心頭肉,她也毫不猶豫。
她願為岑紫瀟生,願為岑紫瀟死。
岑紫瀟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岑紫瀟的一舉一動岑紫瀟的喜怒哀樂都時刻牽動著鬱祁泠的心。
岑紫瀟就是鬱祁泠對於這個世界所有悲歡的來源,岑紫瀟就是鬱祁泠心中唯一的神祇。
為了她的神,信徒可以犧牲一切。
三天后,就是一個月圓之夜。
離月亮最近的地方,是皇宮內的一座高塔,塔很高,站在最頂端,甚至可以俯瞰整個京城。
對鬱祁泠來說,這不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而是離岑紫瀟最近的地方。
暴君被禦林軍控制著上了高塔,隨行的還有一眾道士。
現在離夜晚還有些時間,一眾道士正坐著準備工作。
鬱祁泠緩緩走至暴君面前,第一次,她對著暴君笑了出來。
她不願意去聽任何人說這個是假的,沒用的,她堅信,今夜晚上岑紫瀟一定會回來。
帶著悲傷,鬱祁泠對著暴君又笑了一下。
為了不讓暴君亂吼亂叫,鬱祁泠已經將她的嘴給堵上了,暴君只能死死瞪著鬱祁泠,無能狂怒。
身為九五至尊,大岑的王,暴君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被奪了權抓起來關進牢裡,被一群廢物圍觀指手畫腳,現在還要布什麽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