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敢對族長無禮,也不敢忤逆族長的意思。
岑念看著前面的父親,眉頭漸擰。
他愛自己的女兒,岑念可以理解,但自私到搭上全族的未來,岑念便無法忍讓了。
“父…….”
“父親。”
岑念剛欲開口,字還沒吐全,便被一道柔軟的聲音插斷。
眼神一瞟,看向聲音的主人。
岑紫瀟的笑有些靦腆,眼神怯生生的,完美演繹了第一次面對這場合的女孩的緊張。
“父親,我覺得這個族長之位,姐姐比我更適合……”邊說著,岑紫瀟對上岑念的視線。
族長一怔,臉色瞬即變了,聲音沉沉道:“瀟瀟……”像在警告她,不要胡鬧。
岑紫瀟假裝聽不出來,繼續道:
“父親,我覺得我不適合勝任族長的位置,姐姐比我大,也比我厲害,她也是您的女兒,被您從小訓練的,我覺得她比我更配得上族長這個位置…….”岑紫瀟頓了頓,眉眼彎彎的朝岑念一笑,“對吧,姐姐?”
岑念:……..
岑念有些詫異,一雙精明的眼睛裡染上不解,沉默了。
這個女孩…….?
岑紫瀟這一番話讓下面的血獵眾人紛紛有了提意見的膽量,紛紛附和道:
“對啊,族長大人,岑大人更加適合族長的位置,她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岑大人盡心盡力,是下任族長的不二之選啊,小姐還太稚嫩,恐怕不能擔次重任!”
…….
擁護岑念的聲音越來越多,族長的臉色也跟著越來越黑。
“安靜。”族長冷聲道。
眾人一看族長臉色不對,紛紛閉嘴。
會議室陷入安靜,族長顫顫巍巍的抬手,比了個手勢,示意岑紫瀟彎腰。
岑紫瀟聽話的彎下腰,族長一雙渾濁的眼睛裡滿是不放心的看著她,剛才可見是生氣了,但面對女兒,又恢復了慈祥。
岑紫瀟微笑著等著族長開口。
族長用著只有岑紫瀟能聽到的聲音,耐心跟她解釋道:“瀟瀟,這事關你的未來…….父親對不起你,能保護你的日子沒幾天了,只能把族長的位置給你保你平安,你還太單純了,岑念你不了解,全都交給父親來處理好不好?你不懂事,以後會慢慢懂的。”
面對族長的苦口婆心,岑紫瀟有些感慨,有時候父愛就是這麽偉大,為了讓女兒無憂,甚至連自己全族的未來都搭上了。
只是不行啊父親,你養女的部下正在會議室門口堵著呢。
岑念在族長面前通常都是聽話的,加上這兩年重病纏身,族長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理會族裡的事,不知道自己的養女已經可以隻手遮天了。
岑紫瀟握著族長的手安撫了一下,用著全部人都可以聽到的音量,語氣堅定道:“父親不用擔心,姐姐這麽厲害,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
岑念聽著,睫毛輕顫。
族長深深看著岑紫瀟,半響,他歎出一口濁氣。
…….
會議臨近結束,跟族長原本的想法完全偏離了,已經確定等族長去後,岑念就是繼承人。
其實,族長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也曾經在血獵的未來和女兒的安危上猶豫徘徊過。
把族長之位交給岑念,那無疑就是對全族來說是最好的,但對於自己的女兒來說,沒了他的庇護,是生是死,安危如何,全都是不定數。
族長歎了一口氣,看向岑念,岑念也看著他,只見他的眼裡第一次對自己流露出感情。
不是用來懷念自己女兒時的感情,而是包含了懇求,愧疚。
岑念知道,父親這是在求她,要善待自己的“妹妹”。
……
族長也算完成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執念,當天晚上便去了。
血獵與尋常人類不同,死後不用舉行葬禮,也沒有墓碑,他們的屍體會在短時間內消失,與自然共存。
跪在床前,岑紫瀟見證了一個生命的消失,消失得很乾淨,她有些感慨,連墓碑都沒有,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其他人紛紛離去,房間內只剩下岑念和岑紫瀟。
岑念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聽著女孩細微的抽泣聲,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脆弱又可憐。
岑念喉嚨動動,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姐姐……”
女孩突然轉過身子,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聲音嬌軟,楚楚可憐。
岑念心頭一顫,垂下眸子,輕輕的“嗯”了聲。
岑紫瀟站起身子,一雙眼睛渴望的看著岑念,帶著哭腔,又好似撒嬌:“姐姐,父親不在了,以後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會保護我麽?”
親人?
岑念有些恍惚。
說實話,岑紫瀟之前叫了她這麽多聲姐姐,她都沒有少真實感,而這一次,眼前的女孩剛哭過,眼裡是對自己的依賴,還問自己,會不會保護她…….
岑念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對面這樣的女孩,她肩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分責任感,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的姐姐。
岑念回憶著,這個女孩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沒有惡意和抵觸,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當成姐姐了麽?
“姐姐……?”見岑念遲遲沒有回答,岑紫瀟弱弱的又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