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兔子們聽不懂的,說說就過了,剛想將白菜扔下讓它們搶搶玩,趙柳枝突然瞥見,一只看起來最瘦小的那隻兔子,居然點了點頭。
趙柳枝一瞬間居然以為自己眼花了,然後馬上將那隻兔子捧起來,眼睛溫柔又亮晶晶的,也不管兔子是真的聽懂了點頭,還是碰巧的動作,對著它自言自語,
“是你讓我親麽?小兔子也學會賣色換白菜啦?”
說完,在兔子頭頂上親了一口,一口不夠,又親了幾口,然後親了幾口喂給它幾片白菜。
就站在她身後的鬱祁泠目睹了她非禮兔子的全過程,不禁抽了抽眼角。
她真的愛上兔子了?
趙柳枝將兩顆白菜全部撕下,放在地上全都給兔子們吃了。
她今天白天來看兔子的時候就發現它們沒有窩,這麽一大群,就被幾塊木板圍著,下雨了也沒有東西遮擋,只能淋著,也沒人管。
趙柳枝觀察了一天,發一天都沒有人來喂它們吃食,一問掌櫃的才知道,他們只有每天早晨喂一次,其余的時間管都不管的。
趙柳枝自然是心疼,這才半夜溜進廚房給兔子們找吃的。
…….
“岑紫瀟都跟陛下說了?”
喂著兔子,趙柳枝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她早就察覺到身後有人了,也知道那個人就是鬱祁泠。
鬱祁泠微怔,隨即皺眉回答,“嗯,她都跟我說了。”
趙柳枝指尖輕揉兔子的耳朵,又問:“那你信麽?”
鬱祁泠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為什麽這樣一副樣子,很輕松很了解岑紫瀟的樣子,無不提醒了鬱祁泠她與岑紫瀟單獨生活過兩個月,讓鬱祁泠心裡不爽。
不爽歸不爽,鬱祁泠還是相信岑紫瀟的。
“我自然相信她。”鬱祁泠答道,語氣十分強勢,就像在說:我的老婆我當然相信!
趙柳枝不再說話,兔子將白菜吃得差不多了,她便將剛剛那隻親過的小兔子抱進懷裡,撫摸著。
其實鬱祁泠還是有很多話想問趙柳枝的,比如岑紫瀟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她對岑紫瀟是不是清清白白?
鬱祁泠雖然相信岑紫瀟,但她還是不相信趙柳枝。
萬一岑紫瀟對她單純,她對岑紫瀟不純呢?
但鬱祁泠拉不下面子問出口,就這樣站著,等著她或許會說什麽。
果然,不久趙柳枝將兔子放下,站起身轉過去,看著鬱祁泠。
“聽說過一體雙魂麽?”
鬱祁泠不解撇眉。
趙柳枝笑了一下,拍了拍手,悠悠道:“江湖傳言,這世間隱藏著一種症狀,一體雙魂,意思就是,一個身體有兩個靈魂。”
這番話,讓鬱祁泠的眉心猛得一跳。
“一體雙魂,並不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而是交替著使用。”
“每個靈魂佔據身體的時間都沒有規律,一個靈魂可能佔據身體一年兩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也有可能是半年,三個月,甚至一天都不到,甚至幾刻鍾。”
“我幼時親眼見過一個雙魂人,每次睡下後睡醒,完全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凶狠,一個溫善。”
趙柳枝一步步靠近鬱祁泠,果然瞧見了她臉上惶恐驚訝的表情。
趙柳枝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突然嚴肅,直擊重點道:“這三個月,我可以確定,現在的岑紫瀟和之前的岑紫瀟,絕對不是同一個人,準確來說,不是同一魂。”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麽?為什麽原本暴虐無道貪好女色的暴君,突然變得性格溫順,善良,乖巧。甚至除了你不再親近后宮的任何女人?”
“我親眼見證暴君殺親奪位,登基後殘暴不仁,摧殘了無數的少女,我對原本的岑紫瀟再了解不過…..”
鬱祁泠聽著,瞳孔不自覺地發顫,明顯難以接受趙柳枝所說。
見鬱祁泠半信半疑,趙柳枝繼續說,“你想知道為什麽,我把岑紫瀟帶到深山麽?因為我恨她,準確來說是恨另一個她,想要她用一輩子的痛苦去償還她所犯過的錯……”
“但是隨著一天天的相處我漸漸發現,她絕對不是她,很多細節都可以表明……”
“我不忍心讓這個無辜的她承受另一個她的懲罰,我才叫來了你…..不然你一輩子都不會找得到她。”
…….
一字一句灌入鬱祁泠的腦中,鬱祁泠輕喘著息,仿佛是面對著什麽巨大的恐懼,身體也不自覺跟著顫抖,緩了半響,她盯著趙柳枝問:“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為了留住現在的岑紫瀟。”趙柳枝答。
“我說過,雙魂一體靈魂是會交替的,這個岑紫瀟不知道還能存在多久,如果不把她留住,別說你,天下百姓全部都得遭殃。”
……..
鬱祁泠再次回到廚房,雞蛋已經煮得過火了,鬱祁泠將火熄滅,心不在焉的把雞蛋撈出裝進碗裡,被燙了一下都沒察覺。
滿腦子都是剛才趙柳枝說的雙魂一體。
岑紫瀟的變化為何如此之大在她心裡始終是一個疑問……趙柳枝所說的,卻剛好可以完美解釋……
如若真是這樣,那岑紫瀟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一想到這個可能鬱祁泠的心就開始發顫,抽痛。
她甚至不敢深入想象,嘗試過三個月失去岑紫瀟的滋味,實在是太痛苦,太令人窒息了,再來一遍,鬱祁泠可能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