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深自然知道遲柯一是什麽意圖,然而柳深也順了遲柯一的心,吃起了醋來。
柳深反覆感受著心中升起的一股名為不爽的情緒,看著常溪被遲柯一挽著,兩人肩並肩走著的背影,柳深只能在心中刻意勸慰自己,不和小朋友計較。
而常溪察覺到遲柯一的動作,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無奈笑道:“都這麽久了你還在生她的氣嗎?”
這個“她”,自然就是柳深。
“我可沒那麽大度,你說我當時怎麽就信了她的話呢?
還把她當可以信任的大姐姐,可她倒好,丟給我一堆問題,卻自己把你拐走了。”
遲柯一說話時,不管是語氣還是面上的神色,都十分的忿忿不平。
常溪只是笑了笑,沒應聲。但心中卻在想著,究竟是誰拐的誰,誰說得清呢?
目送著兩人進入飯店後,柳深才開車離開。
沒回家,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停好車解決晚飯後,便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逛著逛著,柳深走到了江邊。冬季夜晚的江邊風不小,柳深理了理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髮。
在江邊的長椅坐下,看著江對面的夜景,五彩的燈光倒映在江面,或被拉長,發散,像是在江中構築了另一個世界,模糊朦朧,並不真切。
柳深想到了自己剛和常溪住在一起不久,那天晚上,常溪雙眼泛著水光,眼尾有些泛紅,時間過去這麽久,到了今天,柳深依舊忘不了當時那雙眼睛之中滿溢著的感傷,脆弱,不禁讓人心疼。
或許是感同身受,又或許是常溪當時太惹人憐愛,讓柳深不由自主的向人靠近。
但當時的柳深覺得,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無用,或許給人一個擁抱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當時柳深的理智不允許柳深做出對當時的兩人來說算得上唐突的動作,所以柳深只能給人做點東西吃,只能悄悄的往人桌上放一瓶眼藥水,又在第二天帶人來這看夜景,又給人看星星看月亮,柳深做了所以自己想到的能做的事。
以前柳深對於兩人關系最好的設想就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兩人以家人的身份繼續在一起生活下去,柳深未曾設想到,最終兩人會變得如此親密。
想到這兒,唇邊不由自主的帶起了一抹淺笑。
“姐姐買花嗎?”
柳深聽見從自己身後傳來的一到聲音,從回憶中脫離出來,循聲看去,是個女生,年紀看上去不大,手裡提著個籃子,籃子裡裝了不少花,但卻不是鮮花,是用各色的毛線勾織的花,看上去莫名感覺到溫暖。
柳深從中挑了一捧由玫瑰組成的花束,付了錢,女生便提著花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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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於常溪而言就是坐在那兒,提及自己時常溪才出聲,大多時間都是坐在那兒靜靜的聽著,所以常溪感覺有些無聊。
常溪看著在場的人說笑聊天,心中卻在想著,柳深現在在做什麽。
飯吃得差不多了,一群人說著換個地方繼續。
在飯店門口,分為了兩撥,繼續下一場的和有事先行離開的。
走的走,飯店門口就只剩下遲柯一,常溪和孔孟。
一整晚,孔孟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常溪身上,但無奈兩人坐得太遠,一晚上都沒說上一句話。
“常溪…”孔孟剛開口,準備問問常溪要怎麽回家,但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紅色野馬截斷了孔孟的話。
紅色野馬在街對面停下,常溪自然也看見了。看著從車上下來的柳深,常溪不自覺的泛起了笑意。
常溪想到剛才孔孟叫自己,轉頭看向人,“有什麽事嗎?”
孔孟笑了笑,“我想問你怎麽回家,現在知道了。”說著看向了街對面。
常溪也笑了笑,“有人來接我,我就先走了。”說完,又看向了一旁的遲柯一,“要一起嗎?”
遲柯一十分不在意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我才不要去當電燈泡。”
遲柯一的話勾起了孔孟的疑惑,常溪對此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麽。
和兩人揮揮手,往街對面走去。柳深正站在斑馬線的另一頭,背著手站著,面上帶著笑意。
“怎麽來得這麽快?”常溪在柳深面前站定,眼含笑意的問道。
“就在附近。”柳深隨口回道。說完,一直背在後背的手拿了出來,將手中拿著的花遞到了常溪面前,“送給你。”
常溪有些驚喜,意外,眼中更多的笑意與甜蜜,“謝謝。”
常溪接過花,捏了捏毛茸茸的花朵,眼中的笑意更甚,毫不遮掩的喜愛。
常溪的目光從手中的花移到了柳深臉上,帶著笑,盯著看了片刻,忽然湊近柳深,在柳深臉側輕吻了一下。
柳深有些意外,待常溪重新在自己面前站定,柳深才提醒道:“他們還在對面看著。”
常溪笑道:“沒關系。”說完,轉身對著街對面的兩人,挽著柳深,用拿著柳深送的花的手對街對面的兩人揮了揮。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打招呼還是在炫耀。
“回家吧。”
“嗯。”
直到兩人離開,孔孟依舊久久不能回神。
遲柯一扭頭看了眼身邊顯然傻掉的人,忽然有些可憐起這人來,莫名的,遲柯一認為自己比起孔孟來說強上一點。
遲柯一拍了拍孔孟的肩,投去一個頗為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