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賠禮,今天晚上夏老師要蒙眼睛……”
夏方浥愣了一下,連忙揮了揮手,“那個還是小貓你比較適合——”
“夏老師不會明明違約了還要討價還價吧?”秦柔不滿地看著她。
“我蒙。”
夏方浥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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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臻汐和臻洋打算給夏方浥一個驚喜,於是悄悄潛入了夏方浥所在的大學醫院。
臻洋在前面跑了起來,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的大腿。
“對不起!”
“在醫院裡面不要亂跑,不成樣子。”說話的是一個亞裔的老人。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唔,對不起。”臻汐拉著臻洋的手,有些害怕地看了那老人一眼,“姐姐我們快走吧……”
老人看著臻汐的臉沉默了一瞬,讓黑衣男人往後退下,“你們知道夏醫生在哪裡嗎?”
在這個大學醫院,要說起夏醫生,只會想起夏方浥。
臻汐和臻洋對視了一眼,“……是媽媽的患者啊。”
“她是你們的媽媽?”老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兩個孩子。
兩人就帶著老人走了過去,“媽媽今天有患者來不能陪我們了。”
“所以,我和姐姐過來給媽媽送午飯。”
“……這樣啊。”
“嗯,你知道我媽媽嗎?老爺爺?”
“……嗯。”
臻汐和臻洋吹著自己的媽媽到底有多厲害,帶著老人走到了夏方浥的辦公室。
她們兩悄悄推開了一個門縫,夏方浥正在和護士商量手術室的日程問題。
“媽媽。”臻汐叫了一聲。
臻洋直接跑了過去,“媽媽!”
夏方浥看著兩個孩子來到了醫院,有些開心地抱住了她們兩個。
她親了兩人的臉頰,“你們怎麽來了?”
臻汐紅著臉道:“來給媽媽送午飯。”
臻洋則是指了一下門口,“媽媽,有患者找你……”
夏方浥這才注意到門口的老人,那張有些蒼老的面孔讓夏方浥不由地愣住了。
“……患者?”她的臉色變得不是很好看,“媽媽知道了。”
夏方浥把兩個孩子送來的午餐放到了桌子上,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背,“你們兩個先去三樓玩玩吧,等會兒我來找你們。”
臻洋和臻汐有些奇怪地看了夏方浥一樣,但沒有多說些什麽地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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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走了之後,辦公室迎來了一陣明顯的寂靜。
“……你孩子多大了?”
皺紋在夏之霖的臉上狠狠地嵌入歲月的痕跡,他那雙本來像凶狠的老鷹一樣的雙眼也變得不再具有衝擊力。
現在,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出現在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父親也不像自己曾經那樣想象得那麽高大。
“今年剛好十歲了。”夏方浥有些覺得悶地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
“……”夏之霖身後的保鏢把一袋負片放在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一瞬就明白了舒宴清說的患者是誰,以及她為什麽說要讓自己來做這個決定了。
夏方浥在沉默中打開了負片袋,把負片放在了讀片燈下面。
她沉默一會兒後道:“末期癌。”
“……這是你的負片?”
夏之霖坐在椅子上面沒有說話。
夏方浥沒有轉過身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地看著負片上的髒器發呆。
“只要你能完全切除,家裡財產我會留一半給你。”夏之霖冷冷道。
夏方浥背對著夏之霖收起了負片,
“夏之霖,我確實可以切得乾乾淨淨,也只有我能切得乾淨……”
“只有我可以救你。”夏方浥轉過了身,舉起了那袋負片。
夏之霖看向了夏方浥。
“但我不需要你留給我財產……”夏方浥把紙袋放到了夏之霖的面前。
夏之霖包起了自己的雙臂,嘴角有些不滿地抽搐,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短視,老是被自己感情左右……”
“……你就是這樣對你的父親的?如果我告訴那兩個孩子你對你的父親見死不救,她們會有什麽想法?”
夏方浥看向了夏之霖的眼睛。
這個男人在國內開了幾十家醫院,站在最頂端的地方,成千上萬的人可以在這個人的呼聲下一瞬間改變命運。
他擺弄著他面前所有人的命運,夏方浥的母親,他的兒女,那些手底下的所有人。
夏方浥有時候恨這個人,恨到了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是她的父親。
他一次次地讓她失望,一次次地背叛。
他是個冷血的父親,無情的家人,卻只會在這種時候打出親情的牌。
這個男人讓她感覺到了一種近乎貧瘠的悲哀。
夏京陽和夏月渝也是醫生,但他沒有辦法讓他們來給自己做手術,因為他不信任他們……
他跑到了D國,跑到了自己最不喜歡的孩子的醫院,來尋找自己的一線生機。
夏方浥眯了眯眼睛,直視著以前曾經畏懼過,以前曾經尊敬過的黑色的雙眸。
“你怕死……夏之霖。”
夏方浥歎了一口氣,
“就算是你再冷血,也沒有辦法從病痛和死亡的恐懼中逃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