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苒掙扎著,早已渾身都嚇出冷汗來,她眼睜睜看著一把銀白的劍飛了過來,在她身旁站定,劍鞘上的兩顆紅寶石似雙眼一般,緊緊地盯著她。
與那些虛體的劍芒不同,這是實在的劍,而且,在裴苒這種不懂兵器的人看來,這把劍,長得,實在是太好看。
劍鞘上雕刻著金玉符文,尾綴一根黃色流蘇,劍鞘低端有兩顆圓圓的寶石,劍刃鋒利,輪廓鮮明,在月光下更是閃閃發亮,美得動人。
可這劍好似是個傻蛋。
它看著裴苒,轉了兩個圈,又看向鐵鏈,搖晃著劍身往後退了兩步,瘋狂轉著身子。
若是個聰明的劍靈,早知道此時要抓住機會取了裴苒的性命,她被如此禁錮著,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可它似乎在猶豫,鐵鏈不斷震動著,勒住裴苒的四肢陡然收緊,快要將她的皮肉勒斷,骨頭粉碎。
寶劍再一次飛了上來,抬著劍刃就要砍下來。
裴苒瞪著它,劍刃卻在即將觸及她的脖頸時調轉了方向,朝鐵鏈劈去。
金屬碰撞的一聲,裴苒右手上的鐵鏈碎了。
是碎,不是斷,這一劍下去沒傷到裴苒的皮膚,卻把這巨大的鐵鏈劈了個粉碎。
裴苒驚奇地看著這把劍,鐵鏈許是吃了虧,匆匆從裴苒四肢收了回去,看樣子是想逃了。
裴苒發現了這寶劍的厲害之處,乃是一把上等法器,她伸手便握住劍鞘,笨拙地學著鍾離嫣教的入門劍法,朝那鐵鏈劈去,鐵鏈在接觸到劍刃的瞬間,便化成了幾塊金屬碎片,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裴苒握著劍,“唔唔”兩聲,若是此時能說出話來,定要好好誇讚這劍靈一番。
而她手中的寶劍似是能感知她的情緒,震動了兩下。
緊接著,便有見面抓著空隙,朝她飛來。
青離尊說過,一件好法器,能讓一個人在對戰中有功力翻倍的效果,裴苒手握這一等法器,便再也不怕了,她雙眉一蹙,下盤扎穩,揮劍擊落了幾個囂張叫囂著的劍芒。
幾招下來,鍾離嫣教的招式她就試了一遍,平日裡連打隻雞都打不過的裴苒,看著被她震碎的幾道劍芒,激動得一甩身子,衝上前去就要幫鍾離嫣。
此時,一道白光撲來,衝散劍芒的同時,也把裴苒給掀翻了過去,飛起兩人高的距離來,卻在即將要落地的瞬間,被手裡的那把劍攔在背上,再將她平穩地放到了地上。
裴苒輕撫著劍鞘,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謝意,也不知它能不能會意。
蕭夜玄一身寒氣地站在之淮居門口,手中的青玉扇飛出,擊退了飛到他眼前的幾道劍芒。
鍾離嫣收了手,第一時間就是回頭看裴苒進了房門沒有,卻見她懷裡抱著一把劍,還在輕撫著。
蕭夜玄幾步走了上來:“發生了何事?”
“掌門師兄怎麽來了?”鍾離嫣緊盯著他,心中隱約有種不安感。
蕭夜玄道:“我方才察覺到門內有邪氣,趕到後山時,發現裡面的邪器已經跑了一半。”
鍾離嫣大驚:“跑了一半?”
蕭夜玄道:“不錯,我們的封禁已經鎮不住它們了,塵念再一走,更是守衛薄弱,被他們鑽了空子。”
鍾離嫣道:“那如此便更加證實,此事不是我那徒兒所為,她今夜一直與我在一處,不可能對那些邪器做什麽手腳。”
蕭夜玄揉著眉心:“這麽多邪器跑出去,只怕天下要大亂了。”
鍾離嫣安慰道:“師兄別急,趁他們還未走遠,我們盡快把這些邪器找回來就是。”
蕭夜玄四處找著裴苒:“你那小徒弟呢?”
他越過鍾離嫣,也是一眼就看見裴苒懷裡抱著的那把劍,幾步便走了上去:“裴苒,速速將那東西放下!”
聞言,裴苒猛地抬起頭,再低頭看了看那把抖動的寶劍,然後將它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辛九?”葉槐不知何時也衝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師兄們,眾人一見,便驚奇地議論起來。
“辛九怎麽會在這?”
“這瘋子什麽時候跑出來了?還跟這些邪器混在一起?”
眾人議論著,蕭夜玄的臉沉了下去:“裴苒,辛九怎麽會在你這?”
裴苒眨著眼睛:“我不知道,它突然飛過來的,還從一條鐵鏈手下救了我,我見它沒有惡意,就拿著它砍了幾道劍芒,原來它叫辛九啊。”
說完,裴苒一驚,她能說話了!
蕭夜玄的臉更沉了:“你是說,辛九能夠為你所用?”
他說著,目光移到了鍾離嫣身上,見她怔怔地看著辛九,雙手背在身後,竟在隱隱發抖。
裴苒也看見了鍾離嫣不好的臉色,她點著頭:“辛九很厲害。”
辛九聞言,翻滾兩下身子,站了起來,還轉了兩個圈。
人群中發出了質疑聲:“怎麽可能,辛九是瘋子,誰碰它砍誰!”
裴苒搖著頭:“不是的,它不是瘋子,我也沒有說謊,不信你們看,這地上的鐵碎屑就是辛九砍的,要不然我這樣一個剛築基的,怎麽可能把鐵鏈打碎成這個樣子?”
“反正我進青一門十年了,就沒見誰碰過辛九一下。”
“對啊,聽說自從辛九的主人死後,它就徹底瘋了,怎麽可能會被小師妹拿起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