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被她身上的氣質折服,如同強者天生吸引強者。
但是她們最後卻不在了。
有一部分,是被尤風柏送上路的,還有一部分是自己承受不住選擇自殺的,剩下的一部分則是被研究院的人員給親手扼殺的。
他們扼殺起這些鮮活的生命,就如捏爆一個氣球,百無聊賴卻又充滿著惡意,享受著氣球在手中爆掉的快感,享受著這種凌駕於他人生命之上的感覺。
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
顧逍亭垂眸,濃密纖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瞳眸,那點隱約的茶色和亮光從小刷子一般的整齊中透出,讓人無比震撼而心驚。
“我和她們分開了,所有人,向歡和靳雨雙是在我身邊待的最久的兩個姑娘,向歡……死於家族遺傳的癌症,靳雨雙喜歡上了別人,我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晏慕淮道:“你沒見到她們,就說明,她們現在過得很好。——看見向歡,你覺得高興嗎?”
顧逍亭盯著裝乖撒嬌的元寶看了半晌,突然毫無征兆的笑了:“高興談不上,只是覺得巧合。”
她一下下點著元寶的小腦袋,動作輕輕的。
元寶還以為她在跟自己玩兒,高興的尾巴直搖晃。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近似呢喃。
“怎麽會這麽巧呢?”
“——尤風柏,她大概,真的把我當成傻子了……”
包廂裡很安靜,因此她出口的聲音晏慕淮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搭在元寶的頭頂:“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逍亭看著她,半張臉埋頭在了白皙纖細的手臂上,露出的半張芙蓉面笑靨如花:“晏慕淮,我們來打個賭?”
晏慕淮輕聲道:“嗯?”
顧逍亭笑著道:“接下來很快會有一場大戲發生,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正相反,我們都是演員,演員和演員聚集在,上演的自然是一出好戲。”
她眉梢眼角都溢出一股輕快:“就看誰才是奪得桂冠的那個人。”
晏慕淮把手從元寶身上移開。
顧逍亭也隨之起身,把上鎖的包廂門打開,同外面正準備敲門的服務員對視上。
服務員頓了頓:“小姐,您的餐送到了?”
顧逍亭坐到位子上:“請進。”
臨走時,服務員忍不住誇讚了一聲:“您聽力真好,我還沒有開始敲門您就來開門了。”
“工作相關需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沒辦法的事。”
用過午餐,兩人回到醫院,向歡正在捧著工作人員拿給她解悶的一本小說看的津津有味。
元寶有些認生,躲在顧逍亭身後不敢靠近。
顧逍亭拽了它兩下,暫時將它放在了一邊,開門見山道:“我和晏慕淮馬上就要回國了,你呢,你打算怎麽樣?”
向歡指了指自己:“問我?”她爽朗一笑,那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細細窄窄的縫,見牙不見眼。
“我當然是跟著顧姐一起走啊,畢竟我從前就是一直跟在你身邊的,現在在異國他鄉遇見了,正好我一窮二白的,原身那點財產被我揮霍得一乾二淨,又被人追殺,回國的機票都買不起,除了抱大腿我還能怎麽樣?”
她看向晏慕淮:“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同意我蹭個飛機嗎?如果可以的話,再蹭個酒店也是極好的。”
顧逍亭轉頭看了眼身邊人“姐姐,人叫你呢。”
晏慕淮抬手微遮住自己唇邊的笑容:“你剛才不是專門跑去申請了一張臨時銀行卡?”
向歡眼巴巴的視線從她身上又轉回顧逍亭身上,深刻演繹了什麽叫“有奶就是娘”。
顧逍亭兩指夾著一張薄薄的卡片遞過去:“我往裡面先存了十萬英鎊,在這邊通用,回國之後你自己去換成人民幣。”
“好的顧姐!”
向歡兩眼放光接過那張銀行卡,美滋滋道:“發達了呀顧姐,苟富貴,毋相忘。”
顧逍亭沒搭她的話:“你自己慢慢住院吧,我是來度蜜月的,不是老母雞來看護小雞崽的。”
向歡臉上寫滿震驚,不過想想方才看到的那一枚閃閃發光的戒指,又了然於心。
“顧姐拜拜,你和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慢慢度蜜月吧,回國的時候叫我一聲,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顧逍亭牽著元寶出門,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兩人回去時已經是下午了,午後的陽光灼熱而熾烈,不遠處蔚藍的海岸線讓人不由自主調轉腳步朝著那邊走過去。
靠近海洋,腳下踩著的土地變成了沙灘,細白的金色沙礫隱隱折射著日光。
海邊上,俞懷煙正好抱著衝浪板爬上來,甩了甩手上的海水,從椅子邊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手:“顧小姐,你們出去玩玩兒回來了?”
顧逍亭把狗繩拿給晏慕淮,脫了在醫院裡穿上的外套:“嗯。”
她裡面穿的是件寬松的短袖,袖子堪堪到手肘處,兩條細細白白的手臂展露出來,在陽光下,那一片手臂反光的讓人根本不敢把目光放上去。
俞懷煙看看她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
嚶。
她默默把手收了回來,轉而提起別的話題:“顧小姐,我聽我哥說你和晏小姐大學的時候,也是出國留學在A大讀的,這麽來算我們幾個還是校友呢,提起來這可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