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一頓,慌亂的看一眼顧父,找到主心骨一般,鼓足勇氣張嘴道:“我們想拜托你,告訴我們……顧逍亭的地址。”
提起另一個人,顧母臉上湧現出憤怒:“就是她,就是這頭白眼狼把小筱逼得離家出走,讓我抓住她,我一定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晏慕淮眉尖很明顯的蹙在了一起:“你說什麽?”提起愛人,她連敬稱都忘了說。
顧母咬著牙:“小筱給我打的最後一通電話裡說了,她要是有什麽不測,就是顧逍亭害得她,那個傻孩子居然還說,讓我們不要怪姐姐,一切都是她的錯,我真是、我真是……”
“你認為,顧小筱離家出走和顧逍亭有關?”晏慕淮打斷她,面容顯而易見的冷了下來。
顧母言之鑿鑿道:“就是她,她從前害了小筱這麽多次不夠,現在居然還綁架了小筱。”
晏慕淮抬手,兩根指節輕輕搭在額上,遮住了眸中情緒。
她問:“你們想通過我,知道顧逍亭的下落。為什麽?你們聯系不上她?”
她猜得沒錯。
顧父顧母,包括所有在顧家的人都聯系不上顧逍亭。
顧逍亭離開顧家的那一天就把所有人拉黑了,前段時間她還換了號碼。找不到她的現住址,沒有她的新號碼,不清楚她最近在幹什麽,和誰在一起,唯一知道的好友榮白露忙的沒空見他們,隻抽空讓經紀人帶了個“不知道”下來。
接到那通電話後,顧母懷著滿腔怨恨撥通了顧逍亭以前的電話。
可等她把所有能找到顧逍亭的方式試了一遍後,她才恍然驚覺,她聯系不上顧逍亭了。
為什麽?
因為她對顧逍亭一點也不關心。
顧母不知道她的一切,她的朋友、她的近況、她常去的地方、她的住址……連榮白露的名頭都是從管家口中問出來的。
更甚至,顧逍亭離開顧家這麽久了,她沒有和對方通過一通電話。
……她是不是做錯了?
認識到這一點後,顧母腦中突然冒出這個問題,咬住了下唇,緊接著又焦躁不安的想:她有什麽錯?
沒有任何一個母親不偏心,她只是更疼愛小的那個罷了,不能一碗水端平於她而言有什麽錯,顧逍亭是長姐,理所應當忍讓妹妹,理所應當是被忽視的那個。
她根本沒錯啊。
更何況現在顧逍亭還綁架了小筱,有錯的是她,不是自己。
懷著這種心情,顧母找上了當時和顧逍亭格外親近的晏慕淮。
她先是去了公司,撲了個空後得知晏慕淮住院了,她就又帶上顧父馬不停蹄的來了醫院。
顧母道:“小淮,你不能包庇她,你和她再怎麽親近也不是親姐妹,小筱拜師你的親妹妹,你忍心看你的親生妹妹就這樣下落不明嗎?”
這番話出口,原本是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曾想,聽了她的話,晏慕淮忖度兩秒,輕飄飄道:“忍心啊。”
“……”
顧母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她聽錯了嗎?晏慕淮說了什麽?
洗手間裡的顧逍亭無聲笑起來。
顧母疑心自己聽錯了,抿著蒼白的唇瓣道:“小淮,不要亂說話!你告訴我,顧逍亭現在在哪兒,你妹妹這筆帳我要好好和她算算,不讓她把你妹妹在哪兒吐出來,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以後也少和她相處,像她這樣的人……”
晏慕淮的目光從她面上移開,直直看向她身後。
顧母的話音不自覺一頓,怪異感油然而生,下意識問:“怎麽了?”
晏慕淮:“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哪兒嗎?回頭。”
與此同時,身後傳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像我這樣的人’?我很好奇,我是怎麽樣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對我評頭論足了?”
是顧逍亭。
顧父顧母同時回頭,前者面上是厭惡,對於這個曾經的女兒,他的第一反應是厭惡,好像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
後者面上卻是震驚。
震驚過後,她眼底湧現怨恨,猛的站起身,歷聲斥道:“顧逍亭!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她說罷,快步走上前,把手中提著的挎包用力砸向顧逍亭,惡狠狠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惡毒的女人,你把我們家小筱綁去那兒了?你倒是說話啊!她現在怎麽樣?她出事了我跟你沒完!你別想逃,我現在就要把你送去警察局!”
顧逍亭往後一退,輕輕巧巧的避開她的攻擊,抓住她還要再揚起的手,居高臨下直視過去。
“我在問你,什麽是‘像我這樣的人’?”
顧逍亭冷下臉來是極嚇人的,很少有人能和她對視,她的氣場太強,大多數時候都像太陽,耀眼卻又讓人不敢直視。
當她把目光完全投向一個人時,就顯得格外駭人。
顧母一時竟被這目光嚇到了,手也一陣鑽心的疼,讓她不自主叫出聲。
見她這麽不識抬舉,顧父也站了起來,語氣嚴厲:“松手,對長輩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做錯事,長輩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
顧逍亭甩開顧母的手,頗為懶散的倚在牆上:“可你們也不是我的長輩啊,怎麽,在這兒跟我倚老賣老?是不是還要我再尊稱你一聲顧老?”
顧父人到中年,年齡漸漸成了他的逆鱗,早上起來看見跟白頭髮都要生氣,現在聽到這只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的話,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