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更是向來唯母親馬首是瞻,雖平日一副不愛言語的面孔,可遇到家裡人的事卻是極其護短,林家人是小舅的命根子,這她已經領教過不止一次了,所以更不可能會為了家產傷害自家人。
雖說,程允初曾說,小舅不是林家人。林蕭也好,楚蕭也罷,終歸還是小舅這個人。下次見了楊延,一定要問問。
綠竹見長歡愣著出神,便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麽?”
長歡回神微笑道,“沒什麽,就是想著一家人和和睦睦,比什麽都重要。”
長歡覺得無趣,又瞧見那片空蕩蕩的花圃,便同綠竹道,“我想在那花圃上種花,你去叫花房的年年送些花來可好?”
綠竹聽此,本擔心夫人會怪罪,可又想起大少爺臨走時的話,便覺得應該無事,道,“那奴婢差人去說一聲。”
長歡又叮囑道了一聲,一定要叫年年來送。
綠竹滿口應下。
午後,不多時,年年跟著一個黃衣丫鬟進了門,懷中抱著一捆根部帶泥的花過來。
長歡見了,忙迎了上去。
年年放下花,拉住長歡焦急道,“小暖,你怎麽在這裡?可擔心死我了。”說著便哭出了眼淚。
長歡忙哄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小傻瓜,別哭了,待會哭花了臉,等下讓夫人見了,要罵你了。”
年年一聽這話,這才不哭,道,“你一夜未歸,昨晚府裡又有了刺客,我還以為...”說著說著,又要哭。
長歡忙問,“刺客?什麽刺客?”
年年顧忌的看了眼身側的綠竹。
長歡見了忙回頭道,“綠竹姐姐,麻煩你尋兩個小鏟子來,再拎一桶水過來吧。”
綠竹頷首行禮,道,“是,小姐。”說完便走了。
年年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長歡道,“小姐?小暖你怎麽成小姐了?”
長歡略覺為難道,“我也是稀裡糊塗的,你先別問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頓了頓又道,“你說昨夜有刺客?可是真的?”想是昨夜吃了藥睡得昏沉,竟不知道還有這刺客一事,難怪夫人一早出門到現在還未歸,說不準也在查這事。
年年嘟著嘴道,“是真的,就昨夜,說是就在這西院發現的刺客。後來各處的院子都搜查了一遍,聽說也沒抓到。”
長歡低頭思量著,可能是誰?阿錯?楊延?還是謝家的仇家?或是那刺客本就是府中人?可一回想,又覺得剛見過楊延才沒幾天,應該不是他。若不是楊延,就更不可能是阿錯,這兩個月未見,她都不知道自己來了江東。
會是誰呢?
第27章 老夫人
待綠竹帶著兩個小丫鬟,將長歡吩咐的鏟子和水都拎了來。長歡同年年和綠竹一道將花圃翻了土,又將那些花,依次種下後,澆了水。
一切完工後,已是傍晚。
夕陽西下,縷縷流雲著色,漫天紅霞不盡。
落日余暉灑滿花圃,一片盎然,生機再現。
三人看著花圃,再看看彼此臉上的泥巴,轟然笑出了聲。
此時只見葉蓉陪在謝白棠身邊,緩緩進了院子,便見到那片花圃和那歡笑一堂。
謝白棠住了腳,直呆呆的看向花圃,又看了看長歡,沒有上前,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同。
十年了,這個院子,終於又有了鮮花盛開,終於又有了久違的歡聲笑語。
謝白棠喃喃道,“霓虹碧落幻滄桑,芝蘭吐芳共爾賞。”
綠竹見夫人來了,忙收起笑,長歡和年年這才發現門口處的謝白棠,也跟著一道上前行禮道,“夫人--”
謝白棠責備道,“綠竹,讓你照顧小姐,你怎麽能讓她又做這些活?”
綠竹剛要開口,長歡忙跪下道,“夫人,這花圃是奴婢自作主張,不關綠竹姐姐的事。”
謝白棠上前將長歡扶起,抓著她的手柔聲道,“以後不許自稱奴婢了...也不許動不動就下跪...身子好些了嗎?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長歡小心抽脫出手,後退了一步拘謹道,“夫人,奴--我已經好多了,多謝夫人關心。”
一旁的葉蓉見長歡這般客氣,又見謝白棠的臉上起了一絲的悲傷,忙道,“夫人,到了晚飯時辰了,不如先傳飯吧,想來小姐也是餓了。”
謝白棠這才點點頭道,“我差點忘了,吩咐廚房上菜吧。”又對著長歡溫言道,“餓了吧,我們洗手吃飯。”
年年見狀,便告退回了雜役院。長歡看了眼年年,衝她點了點頭,心想著得若能尋個機會,定要把年年也弄進內院,她這般喜歡錢,內院的月例想來是不少的。可又一想,若是自己有天得手溜了,又怕事情會牽扯到她。隨即不再多想,這事還是容以後再做打算。
前廳桌上,陸續擺滿了各式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早有丫鬟在一旁備好了溫水、布巾,長歡就著水盆洗了手,又用溫布巾抹了把臉,最後擦乾手。
又見謝白棠動了筷子,這才開始動筷。長歡奉承著食正不語,隻待被問及了才回話。
席間,謝白棠夾了不少菜至長歡碗中,問道,“這些菜,可還合你的口味?”
長歡笑道,“好吃。”接著將碗中的飯菜全吃了乾淨,獨獨留了一塊牛肉最後在碗中。
謝白棠見了,好奇道,“你不喜歡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