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繼續道,“當然還有了。我說,那個老朋友有個兒子,品行不錯,模樣也可,家世自不必說,讓長歡多認識認識新朋友,說不定以後發展出什麽感情,也說不準。”
長歡嗔怪道,“你怎麽拿我說事?”
楊延反問道,“那你還想不想去江東了?”
長歡無奈道,“那我娘可問了是哪家的?姓甚名誰?”
楊延點頭道,“那是自然。我說,八字還沒一撇,待他們成了也不遲。便沒說。”
楊延見長歡無奈的歎氣,又忙和她再次核對了接頭的地點和暗號。待一切準備就緒,楊延打著哈欠回屋睡覺去了。
秋末微寒,落葉蕭蕭。
時至正午,陽光似有氣無力般,靜靜掛在南天邊,一切都顯得那麽暗淡。
林中小道上,前後奔馳著兩匹良駒,馬上一男一女,相距不過兩丈。行家一眼便能認出,這是西域最上等的馬,一匹千金,實不為過。
林長歡不甘示弱,狠甩了一鞭,讓自己的馬兒與前面的並駕齊驅。
作為林府小姐,她雖是打小被林荀和楊延當男孩子一般養著,不過這連著三日馬不停歇,此時也早已有些疲倦,加上一早沒喝水,眼下著實有些口渴了。
不過看了眼旁邊的白面俊秀公子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林長歡心中腹誹道,“平日裡看著稍大點的風都能吹跑,趕起路來也算是個狠人。”
不過人活世間,要想過得好,誰不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林長歡喘著氣道,“老楊,還有多久才能歇歇腳啊?”
楊延扭頭笑著道了句,“怎麽,這才半天,小歡歡就又受不住了?”
林長歡翻了一個白眼。
楊延笑歸笑,說歸說,腳下的馬兒依舊不減速度。
楊延又道,“前方二十裡,就是平安鎮。到那裡我們吃午飯。”緊接著又嬉皮笑臉道,“餓著了小歡歡,回去我怕阿荀打我。”
林長歡慨歎道,“我真佩服我二舅。”
楊延眨了眨眼睛道,“是不是眼光特好?”
林長歡無奈的輕蔑一笑道,“怎麽就受得了你?”
楊延哈哈大笑幾聲,夾緊馬肚,大喝一聲駕--又趕超在了前頭。
荒無人煙,又行十裡,小道越來越窄,樹林也越來越茂密。
三岔路口,一個簡陋的小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那,房簷邊一根茶口粗的木棍上提溜垂下一塊發舊且略顯油膩的紅邊黃布,上書“茶酒鋪子”四個大字。
類似荒山野嶺小茶館殺人越貨的故事聽多了,即便自己沒經歷過,長歡的見識還是有的。
她自是生疑,只是見楊延放緩了速度,她便大大方方跟著一道下了馬。
有他這個解毒用藥的聖手在,她倒是並不擔心。若真是能把楊延放倒了,估摸楊延得倒追著人家大呼“知己”,喝上三天三夜才罷休。
木屋外布棚下支著兩張擦得倒算乾淨的桌子,楊延挑了一張坐下,叫道,“店家,一壺好茶。”
一個半老徐娘腰上圍著圍裙,扭捏著腰身拎著一壺茶出了屋門,笑顏如花,雙眼放光,像是偷油的老鼠終於見到了夢寐以求的油缸。
老板娘將桌上筷筒邊上倒扣的茶杯正好,而後斟了兩杯茶,將茶壺放到了桌上,“哎呦,好俊俏的公子和姑娘。兩位可是往平安鎮方向去的?”
楊延應了聲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先是聞了聞茶湯,略一遲疑,不過隨即飲了一大口,向對面的長歡悅色道,“茶不錯,你嘗嘗。”
長歡見狀,也便放心喝了一杯。接著又自顧自的又斟了一杯。
樹林中傳來一陣輕輕的簌簌聲,楊延斜瞥了一眼,繼續和老板娘聊道,“這荒郊野嶺的,老板娘一個人不怕嗎?”
老板娘也不客氣的坐了過來,笑著道,“我倒情願是一個人,家裡那個不中用的,見一上午沒客人,便去林子裡打野味去了。終歸賣了還能換點銀子花花,公子說,是也不是?”
楊延道,“說到野味,老板娘可有什麽好吃的,給我家孩子填填肚子。”
老板娘聞言熱情道,“野味有的是,只是這價錢,可不--便宜哦。”
楊延自身上胸前口袋和腰間摸了摸,又衝長歡溫言道,“瞧我這記性,錢袋給我。”
長歡解下腰間鼓囊囊的錢袋,遞給了楊延。只見他大大方方松了袋口,在老板娘的注視下,從中摸出一錠銀子,又把錢袋還給了長歡。
亮閃閃的銀子在楊延指尖轉了兩圈,方遞到老板娘眼前。老板娘睜大了眼睛盯著那銀子,臉上早已樂開了花,開懷道,“公子姑娘稍後,好肉好酒馬上來--”
長歡心裡慨歎道,不知道應該說這是世人常說的見錢眼開好,還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好。
又一杯茶下肚,長歡覺得頭有些昏沉,竟發現握茶杯的手都沒了氣力,道了句,“這茶有毒。”
再看向楊延,竟依舊安之若素,不緊不慢衝她眨了眨眼睛。
一聲哨聲從身後響起,響徹林間。瞬間從林中竄出十幾個手持長刀的大漢。
只見老板娘轉著手中的哨子,走到楊延跟前,輕狂的笑著,“真是可惜了這俊俏的一張臉啊。”
老板娘圍著桌子轉了兩圈,“任憑武功多高,前往何處,中了這軟筋散,我只知道,不管是誰要去的都是一個地方,叫黃泉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