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隻解釋道,“她已經離開明月樓了,昨日你也見到了,她對夫人對謝家都沒有惡意...”
謝天賜嚴肅的說道,“我自知曉...若非昨日的事,他今日想出這江東城,沒有這麽容易...”
長歡不再多言,扭頭望見阿錯在城門外張望,便道,“我該走了--你們,多保重。”說著翻身上馬,作別了年年和謝天賜。
溫庭照跟在長歡身後,剛行出幾步,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楊延見跟來一人,問道,“這人,你朋友啊?”
長歡道,“溫庭照,溫叔的侄兒。”又轉頭向溫庭照介紹道,“楊延,我舅父。林蕭,我小舅。安錯,你見過的。”
楊延笑道,“原來是溫一塵的兒子...我說小子,你爹大婚之日,我還去喝過喜酒呢...”
溫庭照半紅著臉道,心下想著這些人的身份名號,還未來得及開口拍上馬屁,只聽林蕭在後催促道,“走吧--”
長歡最後朝東回望了一眼這江東城,逍遙島遠在城的那頭,自是什麽也看不到。看罷便率先和安錯在前開路。溫庭照和楊延居中,林蕭殿後。
馳騁之時,長歡看著與來時同樣的路,而今卻是不同的心境。
黃土路邊,矮草斷樹,迎來送往多少遠遊客,歸家人。
累月經年,又見證過萬千紅塵中的多少離與合,悲與歡?
所能守住的,唯有深埋地下的根。所能相伴的,唯有亙古不變的茫茫沙塵和無窮無盡的過往煙雲。
因為趕路的緣故,幾人中途只是偶爾小歇。直至傍晚,才趕到一個小鎮,尋了間客棧住下。
晚飯時,不大的客棧一樓廳堂,唯有他們一桌客人。
長歡看著溫庭照熱心的向楊延和林蕭敬酒,口中楊叔,蕭叔叫個不停。突然覺得,若非他在,這一路上的氣氛,該是另一種尷尬了。為此,倒是對溫庭照生出了幾分感激。
長歡舉杯道,“溫少俠,敬你--若非你一路陪我舅父和小舅解悶,他們該無聊了--”
見長歡舉杯,安錯自斟一杯,雖未言語,卻也衝溫庭照示意後,一飲而盡。
溫庭照見狀,笑得合不攏嘴,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各位大俠面前,不敢妄稱少俠...能有幸認識林四少和回春聖手,還有...追命劍--我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了--這一趟出門,收獲頗豐啊...果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啊...”
行萬裡路,卻不及閱人無數。
楊延聽罷,一副怡然自得,很是受用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吃著菜,喝著小酒。
長歡見這一路上,溫庭照一直纏著林蕭教他幾招,可他對楊延也如此賣力討好,便不由的勸說道,“我舅父功夫差勁的很,他教不了你功夫,這馬屁怕是白拍了...”
溫庭照忙放下了酒杯,擺了擺頭,道,“林妹妹,話可不能這麽說...行走江湖嘛,我總結下來,有四種人,是萬萬需要交好的...”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紛紛放慢了手上的動作,聽溫庭照繼續道,“這第一種,便是武功高強的大俠,這種高人,遇見了能得點撥一二,自是比一個人苦讀劍譜摸索著來,要快上許多,若是有幸能拜師,便是更好了,您說是吧,蕭叔...師父?”
見溫庭照臉皮如此厚,說著說著又扯到拜師的事上,而林蕭並未接話,長歡揶揄道,“我小舅統共比你大幾歲,你好意思拜師?”
溫庭照辯解道,“有志不在年高。能傳道受業解惑的,都能當得了師父...”說著又可憐巴巴的望了眼林蕭處。
楊延道,“我倒是可以考慮勸勸林蕭,收你為徒,你且說下去--”
溫庭照心裡樂開了花,笑道,“第二種嘛,就是用藥解毒的名家,比如楊叔您這樣德高望重醫術高超的,江湖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見了面誰不得尊稱一句回春聖手楊神醫啊--老話怎麽說來著...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挨刀中毒都不要緊,哪怕是半隻腳進了閻王殿,也能把人給拽回來,關鍵是咱得有人啊,是吧楊叔...”
溫庭照說著起身給楊延斟酒後,又敬了楊延一杯。
見楊延炫耀似的將酒故意在林蕭眼前走了一圈,一直不怎麽說話的林蕭,聽至此處,好奇的問道,“還有兩種人呢?”
溫庭照繼續道,“第三種,就是這能鍛兵器的匠人。你想啊,行走江湖除了一身本事外,趁手的武器,是多麽重要啊...總不能打著打著,啪--劍斷了,刀折了,弓一拉,哎...弦兒哪兒去了...對吧?!”
長歡被他的表情和比劃逗笑了,催促道,“快說,第四種人呢?”
溫庭照故意頓了頓,慢慢夾了口菜,又飲杯酒。
安錯見溫庭照故弄玄虛,又見長歡一臉焦急的等著後續,冷冷道,“說--”
溫庭照被這一個字,嚇得一個激靈,砸咂舌,忙賠笑道,“至於第四種...林妹妹可知,這世上什麽最值錢?先說明啊,不是人命...”
長歡皺眉,剛起思量,安錯道,“是消息--”
“聰明!”溫庭照拍了拍手,笑道,“小到行腳做買賣,大到國家戰爭,消息都是最重要的!行走江湖,也是一樣,所以第四種人,便是有消息的人,比如...秘羅門的人...”
楊延聽罷,頓時猛地抬眼,與林蕭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處去。
第56章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