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向來把你當親妹子一般看待...接下來這話,可能不好聽,不過,還是覺得不得不說...”
“你說--”
“你的這份感情...是沒有結果的...”辰宇看向辰陽,靜靜勸慰道,“她愛的人是安錯,這你比我更清楚...我雖不知她對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可昨晚...就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能感知到你的不對勁...更何況安錯?”
昨晚的事,確實出乎了辰宇的意料。當辰陽見到長歡吐血,掙扎著從床榻下來卻因失血過多體力不支而摔倒在地,那眼中的焦急和心疼...辰宇全都看在了眼裡。
那不是一個下屬對主子應有的忠誠之交。
那分明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難以掩藏的愛濃情重,發乎心,顯乎行。
“是...昨晚,是我衝動了...”辰陽說著,看向那江天一線交匯之處,皺了眉頭。
“那昨晚,一夜未眠,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她吧?”因為辰陽的傷,辰宇照顧了她一夜。一夜下來,她幾乎未說什麽話,單有的幾句,問的全是...小姐醒了嗎...她如何了...長歡究竟如何,大夫怎麽說的...長歡她,用了藥沒有...
辰陽沒有作聲,沒有回答。
辰宇看向遠方,似鼓足了勇氣,又道,“我注意到了...安錯看你的眼神...她應該是...知道了...”
“我不懼她知曉。”辰陽淡淡一語出口,印證了辰宇的話。
“那小姐呢?”辰宇扭頭微微頷首湊近辰陽,抬眸道,“你難道不知...她愛的是安錯嗎?你就不怕她知道了...屆時,你很可能會失去她...甚至,連待在她身邊的機會,都失去了...”
一語落地,兩人都沉了默,良久。
此時江風逐雲,青山隨動,白鷗哀鳴,滄浪垂影。
“辰宇...你說...愛一個人,若是不用遮遮藏藏,那該多好...”辰陽望向遠方,語氣充滿了向往和無奈,靜靜說完,抬手拭去了眼角淚痣邊上的那滴淚,舒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方道,“我不會讓她知道的...永遠不會......除非...”
除非,安錯傷了她,或是,離開了她。屆時,我會拚盡全力,讓她知道,我的心意。讓她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人,愛她如命。
我會讓她,愛上我。
我不會浪費一刻寸時光,我會把她搶過來,緊緊抓在手中。
而後,一輩子,再不放手。就這麽陪著她,護著她,愛著她。
辰宇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事,似很不合時宜,卻還是突然哼笑出了聲,道,“以前我還常說,你除了功夫比我好點,任務完成的比我快些,就是個無心之人...”辰宇說著說著,突然又住了笑,看向身側之人,道,“辰陽,你向來不是個多情之人...為何這一次,動了心?”
辰陽聽罷,臉上也起了一絲淡笑,眼中似是感受到了心底之人給的溫柔,道,”你說過的...她身上,有一種能輕易改變別人的東西...而我,感受到了...“而後,被她奪去了目光,吸走了神魂,變成了不像自己的自己,卻也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和方向。
辰宇無奈的搖了搖頭,喃喃一笑,道,“被你將了我的軍...看來,我又輸你一項...唯一讓我引以為豪的嘴皮子,也說不過你了...”
一個手拎大杓身系圍裙的年輕暗衛,沿著船梯上來。
辰宇和辰陽聽到動靜,都轉過了身來。
那廚子暗衛近前俯身道,“魚片粥快好了...是端小姐房中?還是接著熬?”
辰宇道,“盛一碗上來,給辰陽喝...剩下的先接著熬...我先去看看小姐醒了沒?”
那暗衛聽罷恭敬退了下去。
辰宇剛行出兩步,又忙轉頭將手中的兩串烤魚遞給了辰陽,道,“已經烤熟了...你若嫌涼了,就再烤烤...”
當-當-當-,門外傳來敲擊聲。安錯應了後,見辰宇推門而入。
似是沒想到長歡已醒,辰宇寒暄道,“小姐,你醒了?身子如何了?”
未待長歡開口,安錯已冷冷道,“何事?”
“你吩咐的魚片粥已經熬好了...”辰宇說著看向長歡道,“我們在甲板上燒烤,小姐要來用些嗎?”
安錯道,“她身子弱,不適合吃油膩的--”
辰宇已然習慣了安錯的直接和不留情面,悻悻然撇了撇嘴,討了個沒趣。
“燒烤?”長歡聽罷睜大了眼睛,滴溜溜搖著安錯的胳膊撒嬌道,“就吃一點點...好不好...”
安錯無奈,柔聲道,“今日外面太陽大好,去曬曬太陽也好...不過我們可以吃,你不能...”
長歡說著拉著安錯就往外走,抱怨道,“你們吃著,我只能看著,這...太殘忍了...我還是個病人,你就這般欺負我...”
安錯一臉正經,道,“誰說你只能看著,不是還能聞聞味嗎...”
“阿錯--你太壞了...”長歡見阿錯開了玩笑,知道昨晚的事算是翻篇了,心情舒暢了不少。
辰宇緊跟其後,聽到這對話,不禁替辰陽感到惋惜。
這樣的關系,辰陽若是深陷其中,不是自找苦吃又是什麽...不過辰宇隨即便被自己方才有言在先的一番言論,甚是自戀的欽佩了自己一把。心中正想著給自己起個什麽外號才好...小諸葛辰宇...好像還不錯。
長歡剛出房門,便松開了挎著安錯的胳膊,興奮的一路小跑上了船梯,抬眼便見到了不遠處的燒烤大鍋架,還有船舷處背對她站著的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