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的一聲,長歡拔下了蓋子,迎著風雨抬眼看向了辰陽,就著袖子抹了一把淚,咧開嘴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辰陽,就算是死,我也想讓你記住我笑得樣子。
辰陽,不管是你,還是阿錯,若我的命能換得你們的生......
我願意,亦無悔!
長歡囊著鼻子,靜靜笑道,“辰陽...我...心甘情願...謝謝你--”說完一仰頭,將瓷瓶內的黑色藥汁,全數灌入了口中。
“不要--”辰陽一聲嘶吼,撲倒在地,想要爬向長歡,卻被身側兩人製住了胳膊。
長歡看向謝白棠,溫言道,“夫人,謝謝你,還有...對不起...若有來世,我願意做你女兒,再來報答你...”說完,左手覆於右手之上,拱手於地,行的是最重的稽首大禮。
謝白棠心頭一震,微顫了身軀。
冰涼的液體入喉,只需須臾,長歡隻覺得,腸子像是被人絞弄在一起打了死結一般。
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猝不可擋。
那疼痛,讓她徹底沒了力氣,癱倒在地,緊緊捂住了肚子,蜷縮了身體。
“長歡--你說話啊...回答我!”辰陽心如刀絞,哭著哀求道,“回答我...”
謝白棠道,“你放心,她不會立即死的...你有三日的時間,告訴安錯,我就在這裡等她,她若不來,三日後,沒有解藥,林長歡會七竅流血而亡...”
辰陽震驚的看向謝白棠,眼神之中,帶著莫大的悲痛,裹挾了絲絲狠厲和無奈。
謝白棠道,“你告訴安錯,她晚來一刻,林長歡就多受一刻的痛...斷腸花的毒,會讓她在死之前...生不如死...”說罷轉頭對挾製辰陽的人道,“放了她!”
辰陽隻覺身上力道一輕,便掙扎著爬向了長歡,顫抖著將她抱在了懷中。
辰陽隻覺得靈魂像是被生生撕扯開來,痛不欲生,一聲聲喚道,“長歡...長歡...”
長歡額頭早已疼出汗來,低聲道,“辰陽...不要回來...不要阿錯來,不要阿錯來...”說罷使勁了全部力氣,一把推開了辰陽,吼道,“走啊!”
辰陽摔倒在地。
謝白棠道,“她的命,就在你的手中。現在,你可以走了!”又轉頭對眾人道,“不要攔她,讓她離開!”
辰陽起身,淚眼婆娑,看向長歡,萬般不舍,道,“等我--”說罷,冒雨跑了出去。
大雨滂沱而至,街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辰陽早已失了鎮定,卻一下子不知該去何處。
安錯,你究竟在哪裡?
辰宇入城後一直沒有尋到安錯的影子,召集了剩余的暗衛,卻不想還招來了一群神秘人。
雙方交手,暗衛死了三個,傷了一半。
見天已黑,辰宇剛要去權府匯合,便見長歡和辰陽入了內,一群人又迅速將權府包圍了起來。
一時進退兩難,他在外等的心急如焚。
辰宇躲在附近的暗巷,見到辰陽獨自跑了出來,而後茫然的站在大街上,便衝入雨中一把將她拉入巷中牆角。
“安錯呢?”辰陽如見了救星一般,一把拉住辰宇的衣袖,道,“安錯找到了嗎?她在哪裡?”
辰宇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怎麽就你一個人?長歡呢?小姐呢?”
沒有安錯的消息...辰陽了無頭緒,除了默默流淚,一下子六神無主了。
辰宇急急道,“你別哭,說話...”
辰陽猛地回過神來,語無倫次泣聲道,“辰宇...都是我沒用...她快死了...你救她...她是為了我...派人去救她...她喝了毒藥...”
辰宇心如火燎,卻不得不安慰道,“辰陽,你先冷靜下來,謝白棠抓了她是嗎?”
辰陽點了點頭。
“你說毒藥?她中毒了?”
“是,斷腸花的毒...”辰陽猛地抬眼,道,“三日時間,謝白棠給我三日時間,找到安錯去見她,否則長歡就沒命了...”
“所以,是謝白棠放了你出來?”
辰陽點了點頭,又急道,“她說多等一刻,長歡就多受一刻的罪......”
辰陽淚如雨下,見到長歡躺在地上那痛苦的樣子,比殺了她自己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辰宇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辰陽苦求道,“辰宇,去救她...我求你了...和我一起救她出來...”
“謝白棠給她服了毒,就是要逼安錯出來的,她能放了你,就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現在回去,就是往刀口上撞...”
辰陽搖著頭否認,一臉難以置信。
辰宇又解釋道,“你放心,一時半會,長歡還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的人,加上你我能行動的,現在只有五個人......就算去救,也不是現在...”
辰陽松開了辰宇的胳膊,道,“你不去,我一個人去!”說著就朝外走去。
辰宇後腳跟上,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道,“辰陽,你昏了頭了?你這是去送死!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我冷靜?辰宇,你說我怎麽還能冷靜下來?”辰陽說著甩開了他的拉扯。
辰宇一狠心,直接一把將辰陽劈暈,帶回了暗衛所在的藏身處。
一個黑衣人自辰陽和長歡入了權府,便一直暗中盯著這一切,而後便悄然回了城北的那處普通宅院,面見了南宮鼎。
只見這人右手握拳,重重拍在左胸前頷首行禮道,“大祭司,林長歡和辰陽果然去了權府...謝白棠的人早就布下了埋伏,將他們兩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