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猛地感受到那絲絲溫熱,原本微微眯著的雙眼突然睜大,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阿錯,紅著臉道,“阿錯--你怎麽...不嫌棄嗎?”
“這裡的位置,本來就是為你留的...”安錯就這麽抱著長歡的腳,又用自己身上的紅色披風將它們遮擋的嚴絲合縫,柔聲道,“可暖和了些嗎?”
雖隔著衣服,長歡依舊能感到那胸口的暖意和柔軟傳來,羞愧的點了點頭,道,“阿錯,你太寵我了...再這麽下去,你要是不在我身邊,我肯定成廢物一個了...”
“那..正合我意...這樣,你以後就再也離不開我了...”安錯眉眼微彎,寵溺的看向長歡,又道,“其實...我不止會暖腳--還會...”
“還會什麽?”
“還會...暖床--”
長歡雙手捂住了騷紅的臉,卻早已甜在了心坎,又忍不住岔開指縫偷看,道,“阿錯,你情話說的越來越溜了--”
“你喜歡聽,我便日日說...直到你聽煩了...”
“那你豈不是要說...一輩子...不對...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長歡滿心歡喜,突然多了一絲落寞,道,“若是下輩子,我和你走散了,找不到你了,怎麽辦?”
“傻瓜...我會先找到你的...不會把你弄丟的...你乖乖等我就好...”
這一語,似是定海神針般,打消了長歡所有的顧慮。
日落時分,趕在關城門前,馬車入了昌宜城。
還未入夜,街上已高掛彩燈,遊人已有不少。
長歡扒著車窗探出頭,好奇問道,“今日是什麽日子這麽熱鬧?”
辰陽騎在馬上,回道,“剛聽人說,是年前最大的一次廟會。”
馬車緩慢行在大街上,車夫老邢接連找了兩家客棧,都已客滿。好在偏僻的第三家,還有空房。
在大堂櫃台前,與他們一道入駐的,還有一對父子,兒子三十多歲年紀,滿臉胡須,看起來結實莽撞,一身短衣打扮。那個父親頭髮花白,瘦骨嶙峋的,那雙眼睛倒是透漏著精光,聲音甚是蒼老。
待安置了行李,長歡已經迫不及待的拉了阿錯上街,辰陽緊隨在後。
長歡一路上好奇的東逛逛西看看,一臉興奮像隻雀鳥般蹦蹦跳跳,惹得安錯接連搖頭默笑。
“糖葫蘆--酸甜可口的糖葫蘆--”沿街行走叫賣聲,吸引了幾個孩童的注意,也吸引了長歡的目光。
長歡含著食指,似是只聽名字已經口內生津,可憐巴巴的看向那插滿了糖葫蘆的架子,又轉頭望向安錯,眨巴著眼睛。
安錯道,“想吃這個?”
長歡點了點頭。
安錯笑道,“拿吧--”這樣的長歡,安錯怎能不愛,又怎會不應。
長歡開心的伸手挑了最大最豔的三串,咬了一顆,鼓囊著腮幫子嚼著,又忍不住酸的擠眉弄眼的,道,“果然酸甜...阿錯,這串最好看的,送你...”又轉頭衝辰陽道,“辰陽,這串給你吃...”
辰陽對上了長歡那帶著笑意和善意的眼睛,心下一暖,愣了片刻,方伸手接了過去。
見長歡吃的那般開心,辰陽小心翼翼,不舍般也跟著咬了一顆。
像是沒有吃過般,又像是,手中之物是這世上最美味的珍饈。
一竹橫貫,剔透冰身連丹心。
外蹦脆,裡軟糯。
酸酸甜甜,擠眉間,終化心坎笑顏。
酸難離甜,複融於甜,又惹了誰,夢馳心顫,難決斷,更纏亂。
安錯還在付錢之際,長歡吃著糖葫蘆又被前方賣首飾的攤位吸引了過去。
身後一個短裝青年橫衝直撞,冒冒失失快速奔跑而來,口中大叫著讓開--
辰陽警覺地迅速轉身,在那人即將撞到長歡之際,上前一把將她護在了身前。
第一次將她護在身下,摟入懷中,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辰陽能聞道淡淡的桂花油香味,自長歡的發絲傳來。
辰陽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蹦出了嗓子眼。它,為何跳動的這般快?
青年擦著辰陽的胳膊飛馳而過,經此一捋,辰陽手中的糖葫蘆,應聲落地。
安錯急急跟來,皺眉推開了辰陽,拉著長歡的胳膊,將她上下打量著,關切道,“你沒事吧?”
長歡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又轉頭道,“辰陽?你還好嗎?”
只見辰陽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糖葫蘆,聽到了問詢聲,才抬頭道,“我很好,沒事。”
她隻慶幸,長歡安然。
她只可惜,那串來自長歡的禮物,隻來得及,吃上一顆。
而那禮物,是長歡第一次送她。
長歡見到了地上的糖葫蘆,內疚道,“你的糖葫蘆...要不我們再去買一串吧...”說著便在人群中去尋找那小攤販。
辰陽扭頭,見那小攤販已經走遠,心底有了絲絲酸澀。
長歡道,“要不,我這串給你吃吧?”說著伸手遞了過去。
辰陽看了安錯一眼,又看向長歡,寬慰道,“無妨--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吃酸的...”
長歡聽罷,這才又恢復了甜笑。
言不由衷的話,脫口而出。辰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麽說,明明心裡是那麽喜歡糖葫蘆。
是不忍看到她臉上的內疚,哪怕只有片刻,只有一絲為自己而顯露嗎?
是不是如同小販一般,錯過了,便再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