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看完一篇章,將書放下,抬眼望向側前方舒舒服服靠在美人榻上的人。
紀雲汐並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她又是一個會願意相信玄學的人。
比如說,她會給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起名晚香寶福,就為討個吉利。
所以今日,她也一定會穿紅衣,討個大紅大火的彩頭。
紅衣裙擺宛若落了一地的紅牡丹,層層疊疊鋪了一地,襯得塌上美人豔若神女。
紀雲汐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露出微微疲態,顯得有幾分慵懶。
她姿態閑適,大大方方,就算在吳惟安房內,她也仿佛是在自己那,全然不見任何局促。
其實紀雲汐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她以前剛大學畢業,進入職場時,連去個稍微豪華的酒店見客人,都不太敢進去,總感覺服務員都會看不起她。
而如今,無論何種場合,哪怕是進宮面聖,紀雲汐也不會有任何緊張和不適。
這樣的底氣,是錢給的。
包括她如今行事高調,比如堂而皇之的去砸那1.5個億,也是因為她真的很有錢。
有錢到就算皇家忌憚,也不敢輕易對她對紀家下手,而是要一點點的布局陷害。
不是沒有人勸過紀雲汐,勸過紀家,要行事低調。
可首先,他們出自四大家族的紀家,就意味著他們已經低調不起來了,他們注定樹大招風。
其次,紀雲汐和家中哥哥們的性格,就注定低調不起來。
而且何苦?
人生短短數十年,賺了那麽多錢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花,而要藏著掖著,怕這怕那,那得多可憐啊。
這也是為什麽,紀雲汐需要吳惟安。
吳惟安擅於隱藏,和紀家相輔相成。
察覺到有目光一直在看自己,紀雲汐抬起頭,輕輕挑眉:“有事?”
吳惟安一笑:“無事,只是這個點了,你不用回紀府吃年夜飯?”
說到這個,紀雲汐目光微頓,解釋了一句:“六哥說今晚的年夜飯,他來掌杓。”
所以她才遲遲不想回家。
吳惟安頷首:“那你趕緊回去吧,別辜負了六哥一片好心。”
紀雲汐眯起雙眼:“要不你和我一道過去?”
吳惟安拿起書晃了晃,笑容顯得人畜無害:“我要苦讀。”
紀雲汐扔下雜書:“不差這一時半會。”
吳惟安振振有詞:“讀書要爭分奪秒,這可是雲娘你告訴我的。我一直謹記在心,不敢有所怠。”
紀雲汐:“……”
兩人正說著,門被敲響,吳二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兄長,三姑娘,我能進來嗎?”
紀雲汐靠回了榻上。
吳惟安回道:“進。”
吳二這才推門進來,他下意識掃了美人榻上的紀雲汐一眼,便很是避諱地移開了目光,朝她作了一揖,才把手中的東西給了吳惟安:“兄長,這是我和幾位好友一起猜的春闈試題。”
吳惟安接過,隨手翻了起來。
吳二問道:“對了兄長,父親讓我問你,今晚年夜飯你要一起吃嗎?”
吳惟安搖頭:“你們吃罷,不用管我。”
吳二也沒覺得不對,朝兩人見了見禮,便關上門離開了。
這些年來,兄長其實很少會和大家一起吃飯,包括年夜飯。
除了父親和他,他大哥一向和家中其他人沒什麽交集。
家中其他人也很怕大哥,大哥真和他們一起吃飯,母親弟妹們,根本都不敢怎麽動筷。
而且從小到大,吳二就很少在家裡看見大哥。
大哥小小年紀,就經常幾個月幾個月的在外,也不知道忙些什麽。
而至於吳二是怎麽和大哥處成現在這樣的……
只是因為吳二不喜甜。
他偶爾發現家中那個神神秘秘的大哥喜歡吃甜後,便把外人給他的糖,都給了大哥。
一來二往,兩人就變成如今這樣了。
紀雲汐看著吳二離開,才問:“你不和家裡人吃年夜飯?”
吳惟安將手中弟弟給的那疊紙放好,就說了一句:“他們都挺怕我。”
紀雲汐頷首,表示明白。
她這些日子時不時過來當監工,遇見吳家其他人也有好幾回。
吳家夫人和幾位小姐看見她,也是很局促不安的樣子。
想來也是,吳惟安是先頭那位夫人的孩子,和現在這位夫人沒什麽關系,到底隔著一層。
這樣也好,紀雲汐想。
等兩人成親後,她也不用維系婆媳妯娌關系了。
但紀雲汐難得有些好奇:“那你為何與二弟關系還不錯?”
吳惟安指節輕敲桌面,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就說來話長了”
紀雲汐靜靜看著他:“那你長話短說。”
吳惟安想起過往,輕笑了聲:“二弟心性極好。”
紀雲汐頷首:“確實。”
吳惟安看著她,狀若隨意地開口:“我家廚娘一會兒就會來送晚膳了,你要和我一起吃麽?”
紀雲汐難得有幾分猶豫:“你家廚娘的廚藝,應該和我六哥差不多?”
反正這段時間,六哥他跑吳家跑得比她勤快多了,每回回來都要過來告訴紀雲汐,他和那毒娘子有多麽的志同道合,在研究毒和廚藝的路上,真真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