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看著紀明焱將暈乎乎的紀明淵拉進大廳喝茶,對紀雲汐低聲道:“先前我其實不太明白。”
紀雲汐看向他:“什麽?”
吳惟安:“不明白你明知我為人,為何卻要選我。”
他吳惟安可不是什麽心善之人,就算現在,他也並不是真的就認定了紀家。
他相信紀雲汐也心中有數。
故而以紀雲汐的能力家世,挑個品性好愛她護她的男子為夫,一輩子和和美美,豈不是更好?
當見到她的這些兄長們後,吳惟安大概明悟了。
她大哥他就不說了,他覺得紀大人日後有機會的話,估計還是會去寺廟中修行。紀明喜心中一直存著善念,哪怕知道世間有惡,但還是選擇以善意看人。
她的狀元七哥麽,最近可是翰林院的大忙人,什麽事交到紀明雙手裡,紀明雙都會完成得十分完美。所以翰林院的大人們,更喜歡紀明雙了,但也更喜歡找紀明雙做事了。大概燃燒自己,照亮他人,說的就是她七哥罷。
至於六哥紀明焱麽?那就不是個正常人。
而現下的五哥,就衝著宅大人一個月數次亂他陣法方位,但每回對方都還是堅持不懈地再次用陣法回家,便知道,這五哥和他的哥哥弟弟們也差不了哪去。
畢竟,陣法不行,不能靠步行,或者馬車的方式回紀府麽?
這五哥,這一個月可都在上京城裡瞎轉悠啊。
她二哥,吳惟安還未見過。
但吳惟安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難怪紀雲汐要拉他上紀家的船。
畢竟要護著這一船的人,吳惟安都覺得有些累。
紀雲汐懂他的言下之意,聞言也沒說什麽,就輕輕歎了口氣。
她跟在兩位兄長旁坐下,吳惟安也緊挨著她入座。
紀明淵雙手捧著杯茶,小口小口戰戰兢兢地喝茶,視線朝吳惟安那飄啊飄。
吳惟安面色柔和,對紀明淵露齒一笑,有些害羞道:“五哥好。”
紀明淵聲線微顫,滴溜溜的雙眼繼續飄啊飄:“妹,妹夫,你,你好啊。”
吳惟安下意識揚眉:“?”
吳惟安看向紀雲汐。
紀雲汐輕輕吹了口茶:“我五哥一向怕人。”
吳惟安了然。
他一向在外頭裝得內斂怕人,而這位,才是真怕人的。
紀明焱跳出來:“五哥你別怕,妹夫他人可好了!”
紀明淵抿了抿唇,往裡坐了下,試圖用紀雲汐擋住吳惟安。
紀明焱是個話多的:“五哥,你這回好生厲害,也就晚了一個月。我還以為你要晚三四個月呢。”
說到這,紀明淵就有些難過,他輕聲:“我其實,一個月前就到上京了。”
紀明焱一臉震驚。
一向淡定的紀雲汐也有些疑惑:“既是如此,五哥你怎麽今日才找著?”
紀明淵抓抓頭:“不知,方位總是不對。”
按理不應該,他從師門到上京,一路而來方位都是對的,沒有錯的。可到了這上京城,就怎麽都找不到紀家在哪。
紀明淵是八卦門的弟子。
八卦門在江湖之中,不是什麽大門派,但名頭也不小。
因為江湖人士都喜歡找他們算命。
但其實,八卦門除了算命這拿手絕活外,還有一小支是學陣法的。
江湖上有名的行軍陣、萬劍陣、迷宮陣都出自於他們的祖師爺。
紀明淵便是這小支下的弟子。
他們師門,有一種陣法叫無影陣。
這種陣法學的人極少,因為用處不大,但學起來卻難。
無影陣能借八卦之勢和星鬥方位一定程度上隱匿身形。但這種陣法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處落腳之地,目前最長也就只能到一兩公裡,而且空曠之地是用不了的,必須有遮擋物。且落腳之處也大有講究,需要卦算。故而只要遇上懂卦算的人,就能輕易被對方給逮住,弄一個甕中捉鱉。
所以想用這陣法害人不簡單,且存在被反捉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麽無影陣學的人極少。
而且這陣法學了,還對人有影響。無影陣的方位是用卦象和星鬥算的,和平常的前後左右完全不同,故而學久了,就認不清正常的路。
可學不精的話,用無影陣也會走錯路。
紀明淵先頭便學得不精,故而迷路是家常便飯。
可這回他閉關一年有余,自問已經學到了精髓。從師門到上京城也是一路暢通無阻,可到了上京城,卻硬生生被困了一個月。
想來,還是學得不夠精。
紀明淵想,他還是得早點回師門閉關再學學。
跟在旁邊沒回房的宅大人看著那娃娃,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這位應該就是他師弟拐回來的弟子罷。
大概十年前,他師弟在上京城溜達,使用無影陣時剛好落在一小男孩的院中。
師弟看那虎頭虎臉的男孩非常投緣,誆他做自己弟子。
可無論他說什麽,小男孩一個字都不回答。師弟放棄,打算走人,這下小男孩總算開口了:“你,你剛剛是怎麽,藏起來的?”
師弟:“你也想藏起來嗎?”
小男孩點頭。
師弟:“我有一種陣法,能藏起來走路,你想不想學?”
小男孩眼睛就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