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抑或是不喜歡你,你感受不到嗎?”紀雲汐跟著輕歎一聲。
她微微搖頭,直起身便打算離開。
吳惟安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手腕。
“感受不到。”他仰頭,“夫人不如直言,答案如何,我都能受得住。”
紀雲汐咬牙。
她閉了閉眸,而後睜開:“算了,我不太想說。而且,喜歡和不喜歡,有那麽重要嗎?”
吳惟安輕笑:“也是,是我魔障了,總之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他輕輕摩挲著她的腕間肌膚,眸光微閃:“昨夜才明白,什麽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待我們到了涼州,早日想辦法取火翎鳥尾花解毒罷。”
*
三月中旬,歷經一個半月,一行人終於到了涼州。
涼州地處東河流域,雖沒有更西邊的沙州困苦,但也不是富庶之地。
紀雲汐一行人到的那一日,涼州大大小小官吏親自將他們迎進了城。
動靜不小,但圍觀的百姓不多。
在前往府衙的路上,紀雲汐四處打量。
她察覺,涼州的百姓與上京城百姓不同,臉上少了些鮮活的氣息,都有些冷漠。
她放下車簾,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剛巧和吳惟安對上了眼。
他朝她微微一笑,喝了口茶。
紀雲汐他們剛到,住所還需要收拾,吳惟安說了幾句鬥志昂揚的鼓舞之言,便讓這些涼州的官吏先走了。
雪竹抄起掃帚,開始瘋狂掃地。
這處府衙雖說事前已經前前後後打掃過一遍,但在雪竹眼裡,跟沒打掃差不多。
毒娘子第一時間去了她的廚房,紀明焱跟著她一道。
他興奮地搓著手:“我已經好久不曾下廚了!都快把我給憋壞了。阿毒姐,今晚你休息,下廚一事便交給我罷!!”
紀明焱確實很久不曾下毒,他之前都忙著妹夫的金蟾蠱一事呢。
故而毒娘子一聽便同意了:“好啊!那今晚的晚膳就交給你了!我回屋收拾去了!”
紀明焱摩肩擦踵,懷抱著滿腔熱情,開始研究今晚的晚膳。
那頭,吳惟安挽著袖子,從車裡搬了疊書邁進臥房。
紀雲汐站在房中,蹙著眉囑咐寶福:“這桌子換張新的,這些擺件也都換了。這裡不要擺衣架,換掉這個也換了”
吳惟安搖搖頭,兀自整理書籍,等到紀雲汐交代完後,他才拿出一封請帖給她。
紀雲汐看了一眼,沒接:“何事?”
吳惟安認命地將請帖拿回:“謝家家主剛送來的,說是今夜是他大孫子的滿月酒,讓我們倆去一趟。”
謝家是涼州當地有名的氏族。
在這些州縣之地,當地的氏族威望甚至比朝廷的官吏還大。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今晚?”紀雲汐看了看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布局的臥房,蹙眉不喜道,“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就好了。”
吳惟安初到涼州,謝家家主的晚宴,哪怕是鴻門宴,他都是要去一趟的。
他把玩著手中的請帖,悠悠道:“我剛剛進來路過廚房,看見你六哥在下廚。”
紀雲汐:“……”
半個時辰後,等在門口的吳惟安看見款款走來的紀雲汐,微微挑眉。
和上京城鳳冠霞帔的打扮不同,紀雲汐今夜這身,顯得很低調。
她穿了件寶藍色的裙子,顏色偏暗,款式也很平常。發飾更是簡單,就隻插了一支和田玉的發簪。畫了溫柔的柳葉眉,塗了淡粉的口脂,妝容也很清爽,整個人顯得格外溫婉。
和她在上京城那副富麗堂皇的打扮,南轅北轍。
吳惟安揚眉:“你為何換了這樣一身。”
紀雲汐邁進馬車:“在涼州,低調些比較好。”
涼州離上京很遠,就算聽說過她紀雲汐的名頭,可見到她外在打扮時,也定然會以見面的感覺作為判斷。
她如今不是上京城的紀家三姑娘,而是知州大人的夫人。
那麽,低調好行事。
吳惟安一笑:“夫人這般打扮也好看。”
自從那一夜,吳惟安承認自己喜歡她後,就越發沒臉沒皮了,各種情話張嘴就來。
紀雲汐都反應平平:“哦。”
誰當真,誰就輸了。
馬車停在一座大院門口。
這大院比府衙氣派百倍,甚至不輸紀家在上京城的庭院。
謝家家主和家主夫人親自出來迎接,兩人作勢就要行禮。
吳惟安忙上前,一把拉住謝家家主的手,斯文秀氣的臉上寫滿了稚氣:“謝家主不必多禮,輪輩分,謝家主與家父同輩,惟安豈敢受家主這禮呢?”
謝家家主肥頭大耳,聞言呵呵笑:“早些就聽說,此次上任的大人不過十幾,今日一看,大人果真是年輕有為。不比我那小兒,與你同歲,考了幾年科舉,都未考中啊。”
吳惟安伴著謝家家主進門,寒暄道:“說起來,今夜滿月酒,可就是謝家主口中小兒的兒子?”
謝家主拍拍吳惟安:“不錯,便是他。其實我那大孫本是三日前滿月的,但聽聞大人今日才會到,才特地改的今日啊。”
吳惟安一臉受寵若驚:“這這這……”
前頭,兩位一老一少的男人在寒暄,後頭謝夫人也挽起了紀雲汐的手,臉上的神情與她丈夫如出一轍:“吳大人好福氣啊,家中夫人如此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