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雙沉默片刻,沒再說話。
也是,是他忘了,當年三妹在雲安這個年紀,也是滿腦子想著賺錢。
而三妹夫,更不用多說。
這些年來,他、吳惟寧、吳惟安偶爾也會到外頭酒樓吃一頓,但每到飯局快結束之時,吳惟安總會離奇消失。
雲安是這兩人的女兒,如今這樣也不奇怪。
雲小安站在門口,喜笑顏開地送走她的貴客們。
見到紀明雙,貴客們都很滿足,離去時均是滿面春光。
雲小安送完人,走了回去。宴席還剩下最後兩位小客人。
太子在小口小口喝茶,林從崇在大口大口吃糕點。
今日貴客們送的禮皆是不俗,雲小安秉承著有來有往的原則,準備了上好的茶葉和糕點,把貴客們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這是和娘親學的,東蘊布莊給客人們備的茶水糕點也很好呢。
物有所值,就是這個道理。
這些姐姐姨姨們的禮物,值得這麽好的茶葉和糕點。
但太子哥哥和林蟲蟲的,不值。
雲小安跑過去,一把奪走太子手裡的茶杯,搶過林蟲蟲面前的碟子。
太子保持著握著茶杯,低頭喝茶的姿勢,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林蟲蟲伸手去拿糕點的手,也頓在了空中。
雲小安擰著好看的眉,甕聲甕氣問:“你們怎麽還不走?”
太子向來言簡:“茶不錯。”
主要是這裡清淨。
這幾日吳相離京,他父皇少了個聊天的人,他和母后便要承擔更多。
紀府雖然來了很多客人,但她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聊天,並不會來煩他,如此甚好。
林蟲蟲猛點頭:“糕點也很好吃!雲小安,你明日還要辦宴會嗎?”
雲小安頷首,抬高下巴:“要,但你們兩個不能來了。”
太子:“?”
林蟲蟲:“為什麽?”
雲小安先指太子:“太子哥哥,你今日送了隻毛筆。”而後她指向林從崇,“林蟲蟲你更過分,你就送了五張紙!”
太子:“那毛筆能當二兩錢。”
雲小安咬牙:“太子哥哥你今天喝的茶都不止二兩!”
林從崇捧著圓鼓鼓的肚子:“五張紙能練五天的字!”
雲小安一腳踢了過去。
須臾之後,太子和林從崇站在紀府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
林從崇愁眉苦臉的:“殿下,明日我們真不能來了?”
太子:“明日要陪母后去廟中祈福,本就不能來。”
他和母后一致決定,離開皇宮幾日透透氣。
雲小安是隻勤勞的小蜜蜂。
她今日宴會上幫著收了不少信,此時手中捧著一疊香噴噴的信紙,啪嘰啪嘰去找她的明雙舅舅。
雲小安撲了空,紀明雙並不在自己的院中。
她滿紀府晃蕩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想著明雙舅舅和二叔關系一向很好,又跑去了隔壁。
可明雙舅舅也不在惟寧叔叔那。
雲小安只能回到自己的臥房,爬上床睡下。
夜一點點加深,酣睡的雲小安忽而彈了起來。
只要心裡有要做的事,她總能醒來。這些年,吳惟安對女兒的這個習性簡直是深惡痛絕。
雲小安推開窗戶看了看月光,拿著那疊信跑出了房間,開始滿紀府找人。
紀府佔地極廣,府中卻隻住了紀明雙一人,本就空曠。
此時到了深夜,愈發寂靜。
雲小安邁入後花園,一邊左顧右盼,一邊練著輕功到處遊走。
忽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側後方的樹林間似乎有人!
雲小安耳朵一動,躡手躡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明雙舅舅不想聽信,最近在躲她。
她不能打草驚蛇。
樹林間的人,全部心神都放在對方身上,根本沒注意,夜晚的灌木叢間,有一道小小的人影偷偷摸摸走近。
那小人影貓著腰,用手扒開叢林,探出個頭,用那雙烏黑靈動的眼,看向樹下的一男一女。
月光之下,紀明雙一席白衣,風掠過他的衣角,簌簌作響。
在他對面,一女子身段清邁。她穿著剪裁合體的衣裳,腰間別著配劍,長發以暗紅色發帶系著。
雲小安眼睛一亮。
那人她認識,是晚香姨!
晚香早已不在紀雲汐身側伺候,理由和當初雪竹離開的原因半斤八兩。她三年前去了刑部當女捕快,在紀明雙麾下做事。
雲小安的目光落在這兩人交握的手上。
她歪了歪頭,眨了眨眼睛。
明雙舅舅做壞事被她抓到了!
就在前不久,她爹爹、太子哥哥他父皇、惟寧叔叔、明雙舅舅在一塊喝茶,她也在。
太子哥哥他父皇問起過明雙舅舅,可有喜歡的女子。
明雙舅舅說沒有!
太子哥哥他父皇想要幫著賜婚,明雙舅舅還說要忙於刑部事務,沒有心力費在兒女情上。
可現下,明雙舅舅躲著她偷偷和晚香姨牽手手!
就像爹娘躲著她親親。
宮裡也有偷偷摸摸在一塊的宮女侍衛,雲小安當初還帶著太子和林從崇一起去看他們滾來滾去呢。
他們三個一致認為,還是蛐蛐和蛐蛐鬥在一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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