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後,紀雲汐是自己走回臥房的,沒讓吳惟安抱。
吳惟安跟在她身側。
紀雲汐問道:“我需要你帶我去看看。”
吳惟安此刻饜足得仿佛一隻貓,還在想他夫人的味道,聞言問道:“什麽?”
紀雲汐邁進房裡:“你的,不,我的勢力,你總要帶我親自看看罷?”
工作換人,難道不該交接一下?
吳惟安慢半步,將房門關上,沉吟片刻道:“待這幾日我將涼州的事了一下,便可空出時日帶你看看。”
紀雲汐頷首:“行。”
吳惟安看向她:“你到時要用你這張臉?”
紀雲汐搖頭:“不。”
這個勢力,不能公之於眾,她的臉,自然也不能公之於眾。
吳惟安輕輕揚眉:“那?”
紀雲汐停下腳步,轉頭:“你不是還剩下一張面具?”
吳惟安拿過桌上的帕子,慢條斯理擦了擦半乾半濕的指尖:“確實還剩下一張。”
“怎麽。”他抬起頭,“夫人想用嗎?”
紀雲汐哪還不知他的意思:“嗯,開個價。”
吳惟安搖搖頭,往後懶懶一靠,淡笑道:“我現下不缺錢了。”
他提醒道:“夫人可還欠我七萬五千兩黃金呢。”
紀雲汐盯著他,眼中神色跳動不已。
吳惟安依舊懶懶靠著,拿著帕子細致地擦著手。
半晌,紀雲汐朝他走近,取過他手裡的帕子隨手放到一旁,而後牽著他的手,低頭,在他的指尖輕輕一吻。
像是枝頭被風卷走落在草地的花瓣,又像是湛藍天空上薄薄的雲朵。
雖輕雖淡,卻足夠驚豔。
吳惟安的心,顫了下,壓下去的欲念再次卷土重來。
可紀雲汐已輕笑著轉身離開。
這晚,紀雲汐睡得很好,吳惟安一夜未睡。
*
遠方的上京城裡,皇帝也是輾轉難眠。
大前天,六月酷暑,皇帝本欲帶著如今正受寵的年輕妃嬪前往行宮避暑,可半路便遇到了埋伏。
三個人,玄冰宮的三大護法,殺了十幾名禦林軍後,不再糾纏便悄然離去。
皇帝沒了避暑的念頭,轉道回了皇宮,可當天晚上的禦膳,太監用銀針試毒未曾試出什麽,可服用時太監卻瞬間暴斃。
中午路上刺殺,晚間毒殺,皇帝還算穩得住。
可前天夜裡,皇帝在寵妃宮中安寢,寵妃的一宮女忽而暴起,雖最後死在了他的劍下,可還是讓皇帝心煩意亂。
昨天,禦書房送上來的禦膳,又再次被投了毒。
明明那天禦膳出錯後,皇帝已下手取了那日的禦廚狗命,可膳食依舊被投了毒。
皇帝身體當年有珍妃調養,基本上算百毒不侵。可今時不同往日,總有新毒橫空出世,更何況那紀家紀明焱更是擅長此道,皇帝不得不防。
今日,皇帝沒再去后宮,可晚間到禦花園散心時,一負責照料花草的太監突然從花叢中飛出,一把刀直直朝皇帝心口扎去。
這些都是雕蟲小技,不足以要了皇帝性命,可讓皇帝越發不安。
他讓人去查這些禦廚、太監、宮女,卻什麽都查不出來。
皇帝懷疑是皇后的人,但皇后半月前就去了寺廟中,說是為太子祈福,至今未歸。
這是他的皇宮,他的后宮,卻殺機四伏,連去禦花園走走都變得提心吊膽。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夢中總能夢到一些故人往事。
皇帝從床上起身,喚道:“黑風。”
可名字喊出去,卻半晌未有人回。皇帝才想起,黑風已被在那日被他親手所殺,因十幾年前隱瞞並未找到三大護法屍身一事。
如今暗衛之首已是別人了。
“暗魅。”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悄然出行,跪在皇帝面前:“主上。”
皇帝打量著面前的暗魅,暗魅是六年前到他身邊的,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好幾次以身犯險,身手也很不錯,皇帝用得順手。
故而黑風一死,皇帝便讓暗魅上位。
皇帝忽而沉聲道:“你跟了朕幾年?”
暗魅恭恭敬敬答道:“稟主上,六年。”
皇帝:“你如何到朕身邊的?”
暗魅:“奴不才,六年前北山內門弟子比武中,得了第一,因此而來侍奉主上。”
皇帝又問:“你家中妻女如何?”
暗魅愣了下:“主上,奴未娶妻,家中只有一母一弟。”
皇帝揉了揉眉心,這才壓下疑心:“如今賊人在暗,你可要小心,隨行朕左右的暗衛,你也要仔細勘察,一有不對斬立決!”
此言一出,殺機四起,一旁桌上的茶盞震得嗡嗡作響。
皇帝熬得通紅的眼裡,皆是陰鷙之色。
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暗魅心下一凜,恭敬道:“是,主上!”
*
如今雨季已過,涼州一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接下來幾日,吳惟安將手頭的事理了理,喚來文照磨三人,道:“接下來幾日,我帶夫人到附近山中避暑,涼州事務暫且交由你們三人,有要事寫信稟告。”
三人恭敬道:“是,大人。”
事情交代好後,吳惟安回了房中。
他將這幾日親手做好的面具遞給了紀雲汐:“夫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