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遷身體一顫,迅速睜開眼睛。
劇烈的頭痛和胸腹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一股血腥味從喉嚨湧起,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看著夏尋雁眼中的嫌棄,孫遷的心被深深刺痛。
那日她對那個女人,可不是這個樣子。
他扯著嘴角,嘲諷地說:“怎麽,嫌我髒?別忘了,髒也是你的男人!”
夏尋雁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趴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
曾幾何時,她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恐懼。
尤其對方魁梧的身軀和殘暴的性格,幾乎每次他一靠近,她都忍不住要發抖。
幸好他們成親不過一個月,他就被派去抗擊北戎,她著實因此松了一大口氣。
但當初的恐懼深入骨髓,以至於如今再見到他人,都還忍不住害怕。
不過眼下,似乎不需要害怕了。
因為此刻的她,已不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女子。
曾經需要守護的人,已經逐漸長出羽翼,成為了自己的倚靠。
而她也有了願意為自己豁出性命的人!
何其有幸!
再也不需要害怕了!
她直視著男人的眼睛道:“你確實很髒,而且你也並不是我的男人,從來都不是!”
孫遷冷笑一聲,“拜過堂同過房,還不算是你男人嗎?”
夏尋雁諷刺地笑了笑:“那只不過是一場交易,你還真把它當回事了?真是可悲。”
孫遷無往不利的心理攻擊失效了,咬著牙惡毒道:“你以為她就不介意你身子髒嗎!”
夏尋雁輕蔑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在意那種事?她當然不介意,能得到你得不到的女人,她喜歡得緊。”
“你——賤人——”孫遷咒罵著。
“我剛剛吻她的時候,她激動得臉都紅了,你沒看到嗎?”
“啊——”孫遷氣急敗壞,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猛地捶打著地面,無法忍受那如烈火一般的嫉妒。
“等她好起來了,我們還有更多親密的——”
“住口!住口!”孫遷嫉妒得發狂,他無法再聽下去,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夏尋雁輕笑一聲:“這就受不了了?當初你用明月來刺激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不過是自己做過的那些惡事,一件件還到你身上而已。”
“我還沒做過更過分的事呢。”
她歎息著,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你的這眼睛每次盯著我,都讓我忍不住感到害怕。”
孫遷聽到這語氣,心頭猛然一震,暗叫不妙。
他抬頭看去,只見夏尋雁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孫遷慌忙向後退去。
然而,他的肋骨被梨花重創,每一次挪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掙扎著,但僅僅移動了半寸,就已力不從心。
“夏尋雁,我求求你,別……別傷我的眼睛……”孫遷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我不想變成瞎子,求你放過我,我以後絕對不敢再招惹你了……”
“你讓他們打開鐵鏈,我現在就走,我立馬離開晉城,回凌州去,再也不踏入沱南一步——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眼前的男人痛哭流涕,哪裡還有往日凶神惡煞的模樣。
似乎,並沒有那麽可怕呢。
夏尋雁依舊步步逼近。
孫遷嚇得聲音都變了,他絕望地哭道:“我本來不想這樣的,只是因為太在乎你,太愛你了!這難道也有錯嗎?我隻想讓你成為我一個人的……”
眼看她不為所動,又換了副面孔,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敢再動我,就算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又是這一雙惡魔般的眼睛。
夏尋雁逼著自己與他對視,衝著那對眼睛,顫顫巍巍舉起了手。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突然從旁邊伸出,輕巧地奪過了她手中的匕首。
她驚愕地轉頭,看到梨花不知何時已站在身旁。
梨花笑笑:“夫子的手是用來書寫文章,拯救天下百姓。懲奸除惡這種事,當然由我梨花這樣的人代勞。”
話音未落,她右臂一揮,伴隨著一陣慘叫聲,孫遷粗大的右手捂住了眼睛,紅色的鮮血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啊——”
淚水混著血水流下來,雙重慘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男人滿地打滾,兩隻眼睛被匕首橫著一刀劃爆,儼然變成了一個瞎子。
臉上的血痕觸目驚心。
梨花衝著門口道:“大牛,將他押到青梅莊的監獄裡關起來。”
大牛問道:“要醫治嗎?”
梨花道:“別讓他死了就行。”
大牛應了一聲表示明白,拖著哀嚎不已的孫遷離開了。
夏尋雁定定地站在原地。
董芸這時從黑暗處走出來,拉著她的手,問道:“可還怕?”
夏尋雁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來,但如今幾乎每一次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她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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