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還在大柳樹村,不是吧?”
“他就是張孝師,難道反賊已經打到咱們晉陽了?”
“張孝師何時投奔長公主了,難道長公主如今已經明著要反了?”
“反了也好,這天下亂成這樣,宇文敬這個狗皇帝也該下台了。”
“就怕不是長公主的人,哄著咱們把公主交出去,要真是這樣,咱可不能把人供出去。”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大根心中越發忐忑不安。
公主如今就在他家裡,可對方要真是長公主,那就是公主的親姑姑,姑姑來接侄女,他該攔著嗎?
倒是大牛站了出來,道:“明月公主在哪兒,我們都不知道,你也得等我阿姐回來了,她才知道公主在哪兒!”
張孝師道:“鷹巢嶺的匪兵多達兩千,晉城的官員們早已嚇得棄城而逃。你阿姐帶著區區兩百人,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如果她一直不回,我們豈不是要在這裡傻等一輩子?”
大牛生氣道:“你胡說!我大姐天下無敵的,她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在她回來之前,誰也別想見到公主!”
“天下無敵?”張孝師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他仰頭大笑,身後的士兵們也跟著哄笑起來,“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也敢在我張孝師面前稱天下無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牛被這話激得滿臉通紅,其他突襲隊員們也憤憤不平,一個個站在隊伍前頭,胸口起伏地瞪著來人。
這時,張孝師身旁的白面無須的男人催促道:“將軍,別跟他們廢話了。一群泥腿子而已,何必浪費時間?萬一城中僥幸得勝,那小丫頭回來少不了要糾纏一番。”
當初他的白虎山莊就是這麽沒的,全賴那個叫做梨花的小賤人,將北鎮撫司這趟禍水引了來,最終落了個七零八落的境地。
而他也拜她所賜,成了寄人籬下成了喪家之犬。
也得虧他把寨子裡所有的金銀財寶搬空了獻給張孝師,這才在此人帳下獲得一席之地,如今倒也還能狐假虎威,威風一把。
但一想到自己基業被毀,白愁參還是恨得牙齒癢癢的。
張孝師其實也想見識一下這個被人們讚不絕口的小丫頭,看她究竟有何本事。可正如白愁參所說,有些事情耽擱不得,遲則生變。
於是下了馬,走到大牛跟前道:“看樣子,你是知道公主在哪兒,速速去將她帶來,我可饒你不死!”
大牛早就不爽此人姿態,此時見他逼近自己,便伸手去推他:“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然而話音剛落,就感到左肩一陣刺痛。
低下頭去,只見張孝師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入了他的肩膀。
周邊的村民們目睹這一幕,驚恐地尖叫著,紛紛向後退去。
張孝師面無表情道:“若不是看在明月公主的份上,這把匕首所插的位置,就在你的胸口。”
說著,他猛地拔出匕首,大牛肩膀上的傷口頓時冒出一股鮮血,染紅了整個袖子。
大根見狀,急忙衝上前去捂住兒子的傷口,將他拖到一旁。
壓著怒氣道:“諸位既然是長公主的人,按理說我們村子與明月公主素有交情。但你一抬手就想要人命,這哪裡像是來接人的?分明是來擄人的!”
白愁參冷哼一聲,“不管是接人還是擄人,都不是你該過問的事。識相的趕緊把公主請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大牛被刺了那一刀,肩膀上一陣陣刺痛,想起梨花臨行前交代的話,咬緊牙喊道:“我大姐不回來,你們誰也別想帶公主走!”
張孝師見他挨了一刀居然還敢頂嘴,拾起匕首又朝著他走了過來。
村民們嚇得紛紛後退。
倒是二十幾個突襲隊的人衝了上前去,攔在他跟前。
看著這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張孝師怒極反笑:“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來人啊——”
身後的幾百名士兵聽到命令,提著挎刀便衝了上來。
大根見狀,慌忙上前阻攔,卻被一名士兵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個聲音突然從人群後邊傳了過來。
“能好好說話便好好說話,何必要動刀動槍呢?”
聲音溫婉,卻又不失威嚴。
沸騰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位紫衣女子從人群中緩緩走出。
她身材窈窕,面容絕美,眉宇間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褻瀆。
有人很快便認出此人來,但又覺得此時的她陌生得很,和以往那個溫柔淺笑的董娘子判若兩人。
如今的她,周身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
已有一部分人匍匐在地,高呼明月公主。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跪在地上,衝她參拜。
唯有張孝師和白愁參等人,依舊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與她對峙。
董芸波瀾不驚地掃了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你們就是我那位大姑姑派來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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