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我記得不久前我可是給每家每戶都分了十兩銀子,劉老爺您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劉老爺訕訕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們這些靠著土地吃飯的,一年才多少收成,你一下讓我拿出三百多畝地,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梨花道:“既然你覺得我們的條件苛刻,那你為何不直接答應荷村那些人的要求,給他們上千石糧食,這事不就了結了嗎?”
劉老爺頓時冷汗直流,倘若是以前,一兩銀子能買十石米甚至更多的時候,把刀壓在他脖子上他還是能拿得出一千石米,可如今糧價飛漲,一兩銀子都未必能買得到一石米,一千石米折合銀子也得一二千兩銀子,哪個劃算自不用說。
劉老爺活了一把年紀,哪裡會不知道與虎謀皮的下場。那些人貪得無厭,知道自己這裡有糧,下次缺糧了定會再次前來盤剝。
梨花見他不說話,繼續說道:“你別嫌我說話難聽,如果沒有鄉親們一起守著村子,今天來的是荷村的人,明天來的是另外一撥人,你每次都妥協,就算有再多的糧食也不夠送!”
劉老爺硬著頭皮道:“我——我不招惹他們就是了,他們總不能無緣無故上門來搶我的糧食吧?”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忍不住直翻白眼,如果土匪講道理,那他們就不叫土匪了!
張老大也忍不住開口道:“劉爺,這次你們家才多放了五天的水就被勒索了上千石糧食?這難道也叫有緣由?許老漢他們村子被屠,難道是因為他們做了什麽錯事才給土匪提供了屠村的理由?”
劉老爺被駁得面紅耳赤,隻得再次向梨花求情道:“大孫女,看在咱們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幫忙說句話,少拿點,一戶兩畝也好。”
說著又轉過頭衝著大根使了眼色。
大根可不敢應這個茬,直接低下了頭。
梨花看在眼裡,冷笑道:“當初覺得我們是累贅,巴不得將我們一腳踹開,如今見勢頭不對了,又巴巴黏上來,你還真當我好糊弄?”
劉老爺被她連番拒絕,瞬間也來氣了,道:“一戶兩畝要是你們接受不了,那這事就算了,我寧願和荷村的人扯掰,也不想被同村人割肉。”
梨花聽到這話,直接站起身道:“如此就請便吧。”
說著頭也不回地出門去。
劉有銀和劉有銅也被她這個態度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竟這般囂張跋扈,不把叔伯祖父放在眼裡,簡直無法無天。”
“大根,你往日是怎麽教孩子的?”
大根愣愣地回答道:“我近二十年在外服役,根本沒教過她……”
劉老爺氣得直捶胸口,一旁的劉老夫人也是連連歎著氣。
梨花沒慣著他們,畢竟眼下鷹巢嶺的名頭越來越響,要是沒有足夠的利益進行交換,根本被有辦法能說服得了村民能站在同一戰線與那群土匪抗衡,這些人寧願逃進山被狼吃了都不願意抗匪。這個血,劉家必須出,就看劉老爺子能堅持到什麽時候了。
直到第二天下晌,梨花在學堂和夏夫子學習,村正大孫又急急忙忙跑來,說出大事了。
原來劉有鐵一大早帶著一兒一女進城去辦事,卻被荷村的人攔下並扣押了起來。對方逼迫劉老爺子在申時之前交出糧食,然而劉老爺子卻磨蹭著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僅僅過了半個時辰,劉有鐵三歲小女兒的頭顱就已經被送到了村口!
梨花大吃一驚,立即向系統求證。
“先前不是說三天內備糧嗎,這不是才第二天?”
大孫道:“人說了,前日也算一天,今天就是第三天,哎!”
系統確認了這一事實,梨花再顧不得其他,趕忙出了書廬騎馬朝村口奔去。
荷村隻來了兩人,把包著小女孩頭顱的包袱往哨塔附近一丟,留了話,說要是明日還不見糧,還有第二個人頭,說完就走了。
如今只剩下大柳樹村的人圍在那兒,劉老爺和劉老夫人哭了個天昏地暗。
見到梨花來了,劉老爺哭著罵道:“你這個天殺的還有臉來,你昨日要是答應幫忙,我的六丫就不會死——”
梨花冷著臉道:“你倒是有臉來說我,殺害你孫女的人你是一點沒怪,倒是把這個罪給推到我身上了?”
旁邊的人也跟著道:“你要是爽利一點給了田地,或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明明是你逼死自己的親孫女,竟還敢將帽子扣在梨花頭上。”
“你不願給田給鄉親們,那就給糧給荷村人唄,又想保糧又想保人,哪有那麽好的事?”
“人梨花憑什麽幫你,還有我們這些人平日佃種你家的地,田租晚一天你就要扣息,我們又憑什麽幫你,上次你的好四兒見死不救時你可是說得清清楚楚了,袖手旁觀又不是什麽大罪,又不是他親自動手殺人,你小孫女死了,也不是大家夥動的手,你竟有臉來扣帽子!”
“是啊,輪到自己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說辭,別怪大夥瞧不起你。”
死了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梨花心裡很不舒服,壓著火道:“你們明明知道這幾日不太平,不管好自己兒子,還讓他帶著孫子孫女出村進城,遭人擄去,這個你也怪在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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