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聞司岐想要親自回去傳信?
他的目光看向聞司岐的飛舟,拂袖也召出飛舟走進去, 如此面對面的距離之下, 他們兩個完全能觀察到彼此飛舟的動靜。
他就要在這裡盯著聞司岐, 看聞司岐能有什麽法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脫身。
段奚顏施禮之後並沒有走, 在原地等了片刻,果然就等到從飛舟裡跳出來的雪白色的小毛球。
聞司岐鑽進了段奚顏的懷裡, 在段奚顏的手伸過來揉她的腦袋的時候,果斷伸出爪給了她不輕不重的一爪。
段奚顏吃痛縮回了手,眨巴眨巴眼睛道:“抱歉,我習慣了,一下子忘記了……”
聞司岐抬頭就看到孽徒唇角掛著的笑意,這孽徒要是知錯就奇了怪了,她是真的膽子比天大。
青玉色的眼睛眯了眯,聞司岐抬爪拍了拍段奚顏的胳膊,然後指向傳承之地的方向,意思明顯——出發。
蹲坐在段奚顏懷裡的小兔子耀武揚威,全身都散發著矜貴冷淡和威嚴,但是配上那一身毛絨絨的雪白毛毛,還有像是穿了靴子的墨色可愛爪尖尖,這威嚴顯得就沒有一點點說服力了。
聞司岐才不會在這裡陪著谷如閣,血煉之法是她想要給孽徒的禮物,一定要保證拿到。
飛舟本來就能隔絕掉外面的靈力探索,谷如閣只看到段奚顏和兔子走了,沒看到她走了,就讓谷如閣這老頭子在這兒和這艘空蕩蕩的飛舟大眼瞪小眼吧。
段奚顏抱著懷裡的兔兔,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傳承之地的方向趕去,兩邊的風景飛速後撤。
但是懷裡兔兔的眼睛裡卻蒙上了一層濃濃的不耐煩,孽徒這分神期的修為,等到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抬爪輸送了一道靈力過去,還沒等段奚顏反應過來,這道帶著鋒銳之氣的靈力迅速蔓延她全身經脈。
一陣微微的刺痛疼得段奚顏倒吸了口涼氣,垂眸對上兔兔的眸子,段奚顏連忙閉嘴,乖乖巧巧認命:“好嘞,師尊,我會快點兒的。”
對自家兔兔師尊無比了解,段奚顏知道當聞司岐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的時候,要盡快解決問題,否則等到聞司岐發怒了,那可是毀天滅地的大事,畢竟聞司岐信奉的就是能動手絕不動口。
嗖的一下,在聞司岐包含劍氣的靈氣加持之下,段奚顏的速度飛快,和傳承之地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人群熙熙攘攘圍在傳承之地的門前,卻無人敢上前。
不遠處,聳立而起一道石門。
石門上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像是一隻凶獸,但又看不清楚本來的面貌。
只能看得出周圍有許多長得千奇百怪的敵人,凶獸陷入一場血腥的廝殺,昂頭嘶鳴嚎叫,鋒銳的蹄爪向四面八方揮舞而去,周圍熊熊烈火燃燒,這是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
而在石門的正中央,正好是凶獸左前蹄爪的中心,上面有一個凹進去的手印。
所有人都被這道門攔住,左右環視,卻沒人敢主動上前,人人都知道現在上前,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段奚顏只是分神期的修為,本來這修為在人群之中一點都不惹眼。
可是有不少人認出來,她是剛才在雍州城和山海宗弟子戰得難分難舍的洞崖門弟子。
聞司岐的親傳弟子的身份擺在這裡,這些人也不敢輕視段奚顏,紛紛讓出了位置。
段奚顏看著面前空出來的一條路,忍不住怔了怔:“那個……各位道友,我知道我修為不慎,我也只是來湊熱鬧的,大家不用這麽客氣……”
段奚顏本身的行事準則——能低調就低調,能渾水摸魚就渾水摸魚,能不做出頭鳥就不做出頭鳥,不提什麽光明正大,主打就是耍陰招時候的出其不意。
於是,段奚顏伸手揉了揉懷裡的兔腦袋,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架勢:“我想要什麽我師尊不給我?何必費勁巴拉來和你們搶?我就是來看看,好奇。”
她長得好看,笑起來的時候很是明豔,但是又和現在的小混混紈絝氣質格外融合自然。
這句話格外拉仇恨,畢竟不是人人背後都有個豪門叫做洞崖門,也不是人人都有個天下第一劍修的師尊。
可說完之後也非常有效,眾人立刻就不把目光放在段奚顏身上了——她說得有理,從剛才的表現來看,段奚顏的實力遠遠超過她表現出來的修為,聞司岐一定在她身上下了大功夫,這種天之驕子哪裡需要費勁兒搶資源?要什麽就有什麽才對。
而且,抱隻妖獸兔子出來遊歷——紈絝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聞司岐頭頂的毛毛都被孽徒揉塌了,忍不住擺了擺腦袋,讓塌了的毛毛又支棱起來。
就在她準備給這膽大包天的孽徒一爪子的時候,她聽到段奚顏壓低了的聲音:“師尊,配合一下,就一下,求求了,你在這裡揍我,很容易暴露身份的。”
纖長濃密的睫羽眨啊眨,棕褐色的瞳仁裡滿都是乖巧和天真——可惜,現在聞司岐已經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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