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色的眸子呆住,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睫羽也凝在了半空之中,和那雙好看的棕褐色鳳眸四目相對。兩個人的身體仿佛也一下子凝固在了這個姿勢上,撲鼻而來的事段奚顏身上淡淡的香味,還有煉器染上的硝火味。
聞司岐是個很在乎自己形象的人,以慕曇華唯一的親傳弟子的身份要求自己,所以在外一直保持著端莊持重且清冷矜貴的外表,不過,在段奚顏面前好像是個例外,她總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緒。
清淺的唇瓣輕輕啟了啟:“沒有。”
“有。”段奚顏無比斬釘截鐵。
說著,段奚顏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委屈巴巴說道:“師尊,我們是道侶,你該不會瞞著我在外邊有人了吧?前兩天還說崽崽是我的,原來都是騙我的……”
這個小綠茶又開始了,聞司岐被她這種無賴行徑搞得有些頭疼。
那邊段奚顏繼續說道:“如果是真的,那我也不強求了,師尊,你已經破道了,也不需要我了……”
作勢,她站直了身子。
“不是。”聞司岐下意識脫口而出,指尖拽住了段奚顏的衣袖一角。
然後聞司岐才發現,段奚顏的腳牢牢釘在地上,壓根沒有挪動一步的意思,臉上掛滿了得逞的笑。
逗兔子得逞,段奚顏一把握住了聞司岐的手腕,鳳眸笑得眯了起來:“師尊在乎我,我知道。”
眼看著聞司岐的眸子裡染上冷色,聞司岐的耐心要沒有了,兔子要發火了,段奚顏連忙換上了正經的神色:“師尊我錯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既然我們已經是道侶了,師尊的心事就可以告訴我,有時候可以不用活得那麽累的。”
那雙總是浸染著笑意的鳳眸裡,此刻卻沒有笑意,全然都是認真。
這句話完全死出自段奚顏的真心。
她是真的心疼聞司岐。
她的兔兔師尊明明原型只有那麽軟軟的一團,卻肩負著整個洞崖門的重任。明明她自己也是個柔軟的性子,卻為了修為去修煉什麽無情劍道。明明……她的人生都在修煉,算起人生閱歷也不過是個小女孩,卻偏偏要逼著自己成為成熟穩重的樣子……
若說最開始吸引段奚顏的是聞司岐的凜凜風度,後來更愛她的可愛柔軟,現在就又多了說不清的心疼。
聞司岐捏著手中玉碗的手指緊了緊,她似乎聽到了自己有些亂了的心跳聲。險注傅
她抿了抿唇,拿起手裡的玉碗揚了揚道:“我喜歡這個,我還想要小碟子,小杓子……”
說到最後,聞司岐的聲音越來越小,眸子裡都帶著微微的慌亂和不確定。
她自小就是這樣的性子,哪怕在慕曇華身邊也是如此,從來不主動索取什麽,隻想著自己承擔的責任。慕曇華走之後,更沒人讓她依賴索取了,她獨立強大,但卻把真正的自己鎖在了心裡。
段奚顏愣了片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伸手摟住了聞司岐的腰身,使勁兒摟進了懷裡:“師尊,你好可愛啊,我好高興,師尊喜歡我做的東西。沒事的,我一點都不覺得師尊丟面子了,這是徒弟應該的孝敬,是不是?”
這話裡明顯帶著,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語氣。
不過也沒什麽不對,哄兔兔本來就是需要這樣的語氣,段奚顏的嘴角咧起來好高好高。
毛絨絨的腦袋拱得聞司岐的頸邊癢癢的,下意識想要伸手把人一巴掌推出去,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其實,這樣的感覺也不錯。閑逐傅
就是這種……莫名其妙放下了包袱和責任,放下了一切顧忌,簡簡單單笑的感覺……真的不錯。
聞司岐的唇角揚了揚,有些無奈道:“孽徒。”
“可師尊喜歡孽徒,對不對?”段奚顏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樣子,“我也最最最喜歡師尊了。”
“師尊想要多少個兔爪爪都可以,我可以為師尊赴湯蹈火。”
“師尊師尊師尊,我們把慕容老頭一個人丟在鳳閔城當什麽會長,我們回靈泉山好不好?”
“到時候清輝殿裡全都擺上兔爪爪的軟墊,到處都是軟綿綿的,不讓別人進去看,就連宗主都不能進去。”
“我們以後還可以去遊山玩水,還有很多很多的日子,可以去凡俗世界看看他們的生活。”
給點陽光就燦爛,這句話用在段奚顏身上無比恰當,聞司岐什麽都還沒說,段奚顏這邊絮絮叨叨的話已經說了一籮筐了。
甚至連肚子裡的崽崽的名字都取好了,已經開始規劃二胎的名字了。
得意忘形的後果就是,被聞司岐一把捂住了嘴巴:“吵死了。”
“唔唔——”段奚顏掙扎了兩下,嘚瑟的表情收斂下去,一臉乖乖巧巧的樣子。
聞司岐微微歎了口氣,真不讓人省心,也不知道這乖巧能維持多久,肯定沒一會兒就原形畢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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