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摘星樓的氣勢壓迫之下,整個煉器師總會風雨飄搖,人心也瞬間變得渙散不齊,一片混亂。
全山看著砸下來的摘星樓,咬了咬牙,轉身朝著黑暗之中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不是很懼怕段奚顏,但是畏懼一直還沒有出手的聞司岐,天下第一劍修的威名,擺在這裡就足以震驚四野。
渙散的人心擋不住下降的摘星樓,摘星樓的整個底座都壓在了煉器師總會最中心上,轟隆一聲,塵土飛揚。
自此,在鳳閔城屹立不倒的煉器師總會第一次吃了這麽大的癟,整個總會顏面掃地。
段奚顏的唇間也緩緩溢出一抹血色,對她來說到底是勉強了,但是那雙眼睛卻格外亮格外亮。
她選擇了砸煉器師總會,就沒有余力再面對綾致的法相天地照過來的寂滅之氣。
不過,段奚顏心中有底——她身懷多種異寶,寶物就有護主的本能,她絕對死不了,最多拚得一傷而已。
可就在段奚顏閉上眸子準備硬扛住綾致的這次攻擊的時候,一抹凌銳的劍氣出現在她的感知之中。
“孽徒,什麽時候輪到你擋在我的面前?”聞司岐的語氣冷冷的。
青霜劍從掌心之中劃過,頓時血色鋪滿整個劍身,血祭神劍逼出劍氣,聞司岐從來沒有用過這一招。
青色的劍氣之中染著淡淡的血色,遮天蔽日的劍影悍然劈了下來。
寂滅之氣隻僵持了片刻就灰飛煙滅,然後劍氣徑直朝著綾致的法相天地撲了過去。
撲哧一聲,劍影穿透額間的第三隻眼睛,整個法相天地愣在原地,整個天地之間也陷入了一片寂靜。
銀色的月光之中,凌空而立的身影手中握著一把劍,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掌心低落,那雙青玉色的眸子似乎比皓月還要明亮,眸子裡滿都是沉靜和堅定,一道劍影緩緩在眼底消散——劍修,一往無前的劍修。
劍,不在於劍本身,而在於內心。
這是聞司岐的劍道,這就是她為什麽隨手把青霜劍當做錘子都能隨意錘人的原因,她的心就是劍道。
聞司岐緩緩轉身,衣袖在夜風之中烈烈作響:“顏顏,我們走。”
她沒有回頭看綾致,更沒有回頭看煉器師總會和江陵堡的人,也沒有人敢追上來。
伴隨著飛舟離開,聞司岐的聲音緩緩回蕩:“綾致,江陵堡今日所作所為我記住了,來日,必將親自上門問候。”
“還有,段奚顏不是你江陵堡的叛徒,她是洞崖門弟子,是我聞司岐的親傳弟子。”
飛舟緩緩在天空之中行駛。艙門卻緊緊閉著。
慕容權敲了敲門,滿臉著急:“小顏顏,我說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好歹也是個丹修,也有用的。”
段奚顏看了看縮在小小軟墊上的一團小毛球,潔白的絨毛在空氣之中輕輕顫了顫,整個毛絨絨的一團顯得格外柔軟。段奚顏緩緩歎了口氣,不是不讓慕容權進來,而是現在被看到了,真的不好解釋……
聞司岐揮出那一劍之後,回到飛舟裡就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甚至連人形都無法維持,直接回到了原型。
一圈瑩白色的光芒緩緩籠罩在聞司岐的身體周圍,段奚顏伸手還沒有觸碰到,瞬間就被彈開,指尖還多了一抹醒目的血色,而瑩白色的光芒只是流轉片刻,又籠罩住了聞司岐的身體。
段奚顏的身體被凶獸精血改造過,早就超越一般大乘期修士,甚至妖獸都比不上。
可還是這麽容易就被劃破。
段奚顏搞不清楚這層瑩白色的光芒是什麽,只是能感受到它沒有惡意,像是在默默保護沒有意識的聞司岐。
聞司岐陷入了夢境之中,血祭神劍消耗的不是一般的血液,而是精血。
從小師尊就告訴她,消耗精血是會損傷根基的,所以無論如何,沒有被逼入死路,她都沒有用過這一招。
眼前是一片片耀目的光芒,一叢叢嫩綠的草叢,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紫色和白色的花,在草坪的遠處,一片參天大樹形成的森林,鬱鬱蔥蔥的樹冠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但似乎卻沒有遮住陽光,一片光輝璀璨。
聞司岐往前走了兩步,意識到視角很低,看了看自己的爪爪,才發覺自己回到了原型的狀態。
樹木上掛著一個個的樹屋,樹屋的窗口裝飾著各種風鈴、花草、藤蔓……從窗口裡探出來的腦袋正好和聞司岐四目相對,片刻的沉寂之後,一道道身影朝著聞司岐跑了過來。
被圍在中間的聞司岐想要跑,卻完全跑不掉。
這些人身上的氣息讓人捉摸不透,似乎比她見過血煉之主的神識碎片的力量更加深厚。
就在她心裡忐忑不安的時候,她看到周圍人的發間都鑽出來一對長長的兔耳朵,一堆兔耳朵一起抖啊抖。
他們嘰嘰喳喳說著話。
“怎麽有新族人,好像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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