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帶著墨鏡化著濃妝戴著遮陽帽的女人施施然地走下房車, 她穿著一條墨綠色的修身旗袍, 肩上披著白色的披肩, 踩著細高跟,猛一看跟民國時期的富家太太似的。
有點眼熟。
秦闕還沒從腦中檢索出女人的名字,杜心蓮已經笑著穿過人群迎了上去, 拉住女人的手,“榮老師,您可算來了。”
女人紅豔的唇微勾, 聲音沙啞而富有磁性, “你不是說開機儀式9點半開始嗎?我又沒遲到。”
“是是是。”杜心蓮笑著應道,轉過身對還在幾米外的秦闕招手, “小秦,過來。”
秦闕不明所以,但還是快步走了過去。
“這是榮文榮老師,在劇裡扮演金城集團的老總金城,這是秦闕秦小姐,扮演陸雨,你們算是正反兩主角,認識一下。”
杜心蓮這麽一介紹,秦闕總算徹底想了起來。
榮文,女性alpha,乘風娛樂的當家藝人之一,是圈內知名的戲骨,得過不少獎項,但跟燕傾那種能獨挑大梁的花旦不同,榮文受限於過於成熟精乾的長相,更多時候扮演與主角對立的重要配角,曾有觀眾戲稱只要她出現,就知道劇裡誰是最終boss。
“榮老師好。”自己是晚輩,應該主動一些。
秦闕笑著伸出手。
榮文並沒有跟她握手的意思,反而像看到什麽稀罕玩意一樣半摘下墨鏡,上挑的鳳眼中閃過一絲譏誚與不屑,“這就是燕傾的小姘頭啊?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闕:“……”
聽出對方話語中明顯的嘲諷與輕蔑,她皺眉收回手,“榮老師,您誤會了。”
大庭廣眾之下,她總不能上來就跟人吵起來。
榮文輕哼一聲,“誤會什麽?你能拿到這個角色還不是靠燕傾給你的熱度?她可夠年輕的,還有心跟你們這些人攪合在一塊。”
“您這話就偏駁了,”見秦闕表情越發不愉,杜心蓮開口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局勢,“我選角可不止考慮熱度的。”
榮文斜她一眼,“那你幹嘛不在乘風裡挑個年輕人,非得來外面選?”
不等杜心蓮回答,女人就踩著高跟鞋“誇誇誇”的走了。
“唉……”杜心蓮無奈地聳聳肩,拉過秦闕安慰道,“別往心裡去,不是衝你來的,她就這樣,三十好幾的人了,一提燕傾還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秦闕不解:“為什麽?”
燕傾那麽好的人,榮文針對她幹嘛?
杜心蓮比她還不解,“你不知道?”
秦闕:“我……必須要知道嗎?”
杜心蓮無語,“這麽跟你說吧,燕傾和榮文差不多是同一年出名的,那年祈女掃了一圈新人獎,榮文扮演的角色隻拿到一堆提名,然後燕傾越走越高拿獎拿到手軟,榮文卻因戲路受限只能拿配角相關的獎項,她心裡不平衡唄。”
秦闕沉吟片刻,還是不太明白,“那也犯不著把燕傾當仇人啊?”
她到底替燕傾委屈,又不是燕傾攔著榮文拿獎的,這帳怎麽能算到燕傾頭上?
杜心蓮同情地看著她,就像看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你就沒聽說過一句話,自己的失敗固然令人糟心,對手的成功才真得叫人破防。就像你已經很努力學習了,但受限於天賦怎麽都拿不到第一,而天賦奇佳的同學隨隨便便就拿了第一,還一直拿,你不生她氣?”
秦闕:“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遷怒於那位同學總歸是不對的吧?”
她確實不是很能感同身受,畢竟她之前對自己的事業比較佛系,當學生的時候也沒拿過第二名。
杜心蓮扶額,“欸,她是不對,但我建議你別跟她硬剛。當年燕傾壓她一頭,現在你作為她眼中燕傾的姘頭又當了正方的主角,人家應激一下也情有可原。她平常挺低調一人,這回整這麽大排場估計就是為了壓你一頭。”
秦闕:“……額,倒也不必。”
壓她哪用得著這麽大排場,事實上榮文要是不攻擊燕傾,她可能連反駁都不會反駁,畢竟人家說得也不無道理,她確實借了命中注定的熱度。
她對這種有真本事的前輩還是比較尊敬的。
“嗯,總之忍耐一下吧,這部戲能不能拍好還得看你倆的合作了。”杜心蓮拍拍她的肩膀,轉頭衝片場所有人喊,“大家集合,準備開機儀式了!”
開機儀式一般都是導演講話,主角按番位上香。
杜心蓮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搞什麽陳詞濫調的長篇大論,簡單說了兩句,表示努力工作能提前拍完給大家發獎金,收獲一陣歡呼後就退了開去。
接下來就該主演挨個上香了。
秦闕記著杜心蓮的話,站在原地沒動。
榮文儼然地走上前,掃了她一眼,見她沒跟自己爭的意思,面色稍霽,上了第一柱香。
杜心蓮悄悄衝秦闕比了個大拇指。
秦闕失笑,她實在不知道這些有什麽好爭的,觀眾又有幾個在乎這個?見沒有其他人上前,她才去上了第二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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