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完就風風火火地鑽進臥室去了,留下許禮一個人愣愣地看著桌上的白粥。
她還給我煮了粥。
旁邊的小狗見她目光呆滯,湊過來又舔了她幾下,許禮默默地抱住它,一手端起碗,溫熱的白粥透著些許甘甜,很好地安慰了被酒精折騰一宿的胃。
等許禮換好衣服,收拾齊整的溫桐正好從臥室裡衝出來。
“欸?你怎麽還沒走?”女人皺眉,把她推到門口,“快快快,我已經遲到了!那導演是個活媽,脾氣超爆,還不定怎麽罵我呢。”
“等,等等!”許禮被催促著換完鞋,在即將被推出去的時候總算找到機會抓住了門框,“這是我的過失,我可以感謝你的!我在圈裡還算有……”
她話沒說完就被溫桐推出了門,女人一邊跺著腳等電梯一邊不耐煩道:“有有有什麽啊?你不會還要說自己是柏森的總裁吧?別開玩笑了,哪個大佬喝醉酒滿地亂爬的?”
許禮:“……”
她一時無言反駁,雖然她的臉已經丟盡了,但總覺得繼續澄清下去,連柏森的臉也要一起灰飛煙滅了。
“叮咚。”
電梯門打開,溫桐躥進去的同時一把把她也薅了進去。
許是見她神色黯然,女人歎了口氣,安慰道:“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真的不用了。我幫你是我自己的事,沒想著要什麽回報。都是鄰居,遇見了也算咱倆的緣分,當然我希望以後不要再在小區裡見到你了,尤其是綠化帶邊。”
門打開,溫桐快步走出電梯,高跟鞋在地上叩叩作響。
“溫……”眼看女人就要出門,許禮終於鼓起勇氣擠出一個字。
“嗯?”
溫桐疑惑轉頭,此時門外天光大亮,明媚的陽光照在女人身上,穿過她棕黃色的長發,給她粉白的姣好面容鍍上了一層金光。
她真漂亮。
許禮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大腦中充斥著昨晚的一切,她還記得溫桐被水打濕的淺棕色眼眸。
明明很凶,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安全。
電梯裡的司機小姐臉色在猶豫與茫然之間,盤著的長發散下,有些凌亂地遮住了前額,黑色的眼眸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西裝被洗衣機攪得發皺,看著竟有幾分藝術家的氣質。
她不會要我賠西裝吧?
可笑的念頭一閃而過,溫桐善解人意地擺擺手,“不用謝啦,我看你酒還沒醒,早點回家再睡會吧。”
溫桐離開了,許禮站在那看著電梯門合上,半晌才出了電梯,低著頭往家走。
她的別墅在小區的最深處,跟普通住房區是隔開的。
衣服上傳來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好像是橙子味的。
溫桐的沐浴露也是這個味道。
作為一個beta她聞不見信息素,卻忍不住想,溫桐的信息素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味道。
甜蜜濃烈,就像她的人一樣。
照顧一個素不相識又無比麻煩的人,不求一點回報。
這對許禮而言,幾乎不能理解。
她經歷過太多爾虞我詐,即使是在所謂的家裡,也必須時刻警惕,不能露出破綻。
醉酒確實讓她放松了些許,但如果沒有遇見溫桐,她今天只會頂著發熱的腦袋滾去上班,不會像現在這樣,望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忍不住微笑,陰鬱的心像被投進了一縷驕陽,暖融融的。
她突然理解了燕傾,明白女人為何如此偏愛秦闕。
這世上有赤誠之心的人終究是少數,而像她們這樣的人,根本抵禦不了那樣美好的誘惑。
別墅的鐵門緩緩打開,她養的德牧“汪汪”豎起耳朵撲過來,爪子巴著主人的衣服,嚶嚶嚶的撒嬌。
她揉了兩下狗頭,走到院落裡的長椅邊坐下,狗乖覺地跟過來,跳上長椅,濕滑的舌頭舔過她的臉。
許禮笑著揪住它的舌頭,“別舔了,上面還有其他狗的口水呢。”
汪汪歪著頭,一臉懵懂。
是不是狗都這樣啊?
眼前諂媚的狗臉莫名與一張更小也更諂媚的狗臉重合,許禮撲哧一聲笑了,捏捏它的耳朵,“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她放松地癱在長椅上,掏出不知什麽時候關機的手機。
開機以後,無數信息和未接來電跳出來,幾乎擠滿了整張屏幕。
電話是助理打的,消息則多數來自匯報工作的下屬和合作夥伴。
更搞笑的是,許正居然還給她發了信息。
總結就是老爺子昨晚發了很大的脾氣,砸了一堆東西巴拉巴拉,你要是還有良心就早點回來認錯。
許禮嗤笑一聲,直接刪除好友。
她算想明白了,世上有那麽多可以好好相處的人,她犯不著再跟這些名義上是家人卻一直毫不在意她感受的混蛋較勁。
她撥通助理的電話,對面秒接。
沉穩可靠的助理小姐聲音發顫,“您昨晚去哪了?一直聯系不上您,要不是考慮到影響我都報警了。”
許禮:“……沒事,昨天睡得早,沒注意到手機關機了。”
她總不能說自己喝暈在路邊被好心的仙女姐姐帶回家但恩將仇報吵得人家半夜沒覺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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