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最後一年,真的就像夢一樣。”曲梁醉醺醺地說道,隨著回憶意識好像也有點恍惚了。
夢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應該是從花夢曦轉校過來的那一日吧,光是那一天,就發生了許多讓她想起來都想笑的事,不只是她們,自己好像也做過不少幼稚的事說過不少莫名其妙的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那樣,好像突然間就降了智。
後來她從這個夢境中脫離,又跌入了另一場更讓人沉淪的夢裡。
曲梁看向喬枝。
她慢慢夾著菜,偶爾喝一點酒,動作不緊不慢,情緒似乎半點也沒有被調動起來。
她眼睛一般看著桌面,小扇子似的眼睫垂下,掩住了眸中情緒,但偶然一抬眼,眼睛裡好像落了霜雪一般。
有些惆悵,有些荒蕪,有些落寞。
在這個時候,曲梁依舊沒有看懂喬枝都在想些什麽,同一時刻她心裡突然冒出一種無比荒唐的想法,好像喬枝馬上要就此消失了,她大概是這輩子,也弄不明白這個人了。
門口忽然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原來是隔壁包廂的人過來串門,隔壁同樣是龐德爾的學生,很懷疑漢秋月今晚是不是被龐德爾這些出來慶祝畢業的學生佔了大半。
一個男生被他的同伴推搡到了最前面,曲梁興致勃勃地看起了熱鬧。
這個架勢,一瞧就是來表白的。也是,都高中畢業了,過不了多久就得各奔東西,雖然她們這些人聯系會比一般高中同窗緊密一點,但錯過這個機會,說不好一輩子也就這麽錯過了。
曲梁瞥了一眼葉昭。
只見葉昭還在給自己灌酒。
哎呀,不就是表個白嘛,怎麽喝了這麽多還沒壯夠膽啊?
曲梁臉上的笑容還沒掛起來,就聽見被推搡到自己跟前的男生大聲道:“曲梁,我喜歡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曲梁:“……”
她是來看熱鬧的,不是來當熱鬧的。
曲梁冷漠臉:“哦,知道了,我拒絕。”
耳邊好像響起了心碎一地的聲音。
那一夥人顯然不是單單來找曲梁的,人群中又走出一個人來。曲梁被酒精麻痹了的腦子甚至想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人是端木璟。她恍惚間意識到很久沒見過這個人了,當初什麽勞什子四大王子還在學校風頭正盛的時候,隻覺得哪哪都有這幾個人,但是突然之間,就沒人有功夫關注他們了。
再後來冷月琛走了,他的那三個同伴好像也跟著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
端木璟直直朝花夢曦走去。
曲梁撇了撇嘴,還沒死心嗎?
他走到花夢曦跟前,手心緊張得出了汗,很是拘謹,但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花……”
甚至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
花夢曦邊上的蘇翹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起身的時候有些搖晃,被花夢曦扶著站穩後還晃了晃腦袋,顯然醉得不清。
醉鬼橫在花夢曦和端木璟中間,打斷了沒能說完的話,自己一把抓住花夢曦的手把她也拉了起來:“走!”
花夢曦笑盈盈地看著她:“去哪?”
蘇翹沒有告訴她,只是嚴肅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放在當下無疑是很容易讓人誤解的話,但是花夢曦知道蘇翹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關系,她知道自己是什麽意思就好了。
花夢曦欣然起身,跟在蘇翹身後離開了雅間。
眼前的畫面已經有些模糊,人影交織成一片。
葉昭抱著酒杯,伸手去拿酒壺,又要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然而還沒有碰到,斜方伸過來一隻手,按住了她的。
葉昭眼中出現了很細的一截腕子,踝骨透著淺淺的粉,骨下的弧度優美如盈了一輪彎月。
她扭過頭,對上清凌凌的一雙眼睛。
“別喝太多了。”喬枝勸道。
葉昭點點頭,又搖搖頭:“就再喝一點。”
喝到她能鼓起勇氣,對你說出在心裡藏了快一年的話。
好吧。喬枝收回了手,畢竟是慶祝高中畢業的聚會,一輩子也就這麽一次,貪杯一下也無傷大雅。
但她喝得是有點頭暈了,漢秋月的酒水喝進嘴裡的時候,甜滋滋的好似飲料一般,但過個十幾分鍾酒意就湧了上來,喬枝很少有這般不清醒的時候。
系統忍不住問她:【宿主,喝醉了是什麽感受?】
喬枝用了個它能理解的比喻:【就像中了病毒一樣吧。】
喬枝披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又拿起擱在桌面上的手機,起身歉然道:“我出去吹會兒風。”
沒等身邊的人反應過來,喬枝先一步出了包廂。
漢秋月的內部是中空的,一棵高達三層樓的古木栽於庭院正中央。雨下得不大,可操縱的玻璃屋頂被打開了,雨滴穿過枝葉落在環繞古木的池塘之上,泛起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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