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屍之後,怒屍與懼屍所在的墓室都有些亂,懼屍墓尤為凌亂,數匹錦緞就被扔在了地上。我雖然沒學過考古,但我也清楚一件事情,在考古工作者眼裡這些文物都是瑰寶,別說隨意丟棄了,就是碰,只怕也不會直接上手去碰。”
“讓我最終確定了你們的身份的,是甬道裡的壁畫。
“壁畫不完整的地方,有一部分屬自然脫落,但有一部分是很明顯的人為損壞,巧的是那些人為損壞的地方一模一樣——都是壁畫上人物的面部,準確地說,是人物的眼睛。
“我在新聞裡看到過一個迷信的說法,有一些人以為只要把壁畫中人物的眼睛毀掉,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做了什麽事。
“這個說法,你應該很相信吧。”
喬枝低頭,看著蔣文裴的臉。
“你們根本不是什麽考古隊,”喬枝冷冷道,“只是一夥盜墓賊罷了。”
“我問過木人村的人了,除了你為了在村中方便行事經常去村長那串門,和村長打好關系外,其他人幾乎不在村民面前露面,沒有人知道那天究竟從墓裡回來了幾個。你同我說的那個故事,恐怕基本上只是個虛構故事。”喬枝道,“我猜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的——你們這夥盜墓賊打通進入古墓的盜洞後,沒有急著立刻轉移走裡面的文物,而是先探明裡面的結構,究竟埋了哪些好東西。雖然第一回下墓只有探路一個目的,但是看到好東西後,有人還是忍不住上手。也許你想著要給自己的屬下們一些好處,於是默許他們每人拿走了一件珍貴的陪葬品,而那些拿了陪葬品的人,最後一個個鬼上身,死在了墓裡。”
“猜得不錯,不過有些細節,你是猜不到的。”蔣文裴說道。
被喬枝戳穿了盜墓賊的身份後,他也不在喬枝面前裝模作樣,爽快地直接說道:“最早出事的確實是曉梅曉亮,估計因為是公主和駙馬的鬼魂埋葬的地方最好,力量也最為強大吧,他們是最後拿陪葬品的,卻也是最早出事的,還沒走出主墓室呢,就昏倒在了地上,我們原來不清楚什麽情況,想要背著他們離開,結果就發現前室怎麽也走不出去了——你應該也體驗過那個迷宮吧。過了幾間前室我就明白不能再這樣走下去,搞不懂其中玄機胡亂走必會出事。我想到問題應該出在曉梅曉亮身上,立刻叫人把他倆放了下來,果然放下後沒多久,我們就醒了。”
“不對,”蔣文裴很快又說道,“不能說醒,應該說是魂魄歸竅。”
“我們也不是第一天乾這行了,曉得許多墓裡有些古怪,所以身上都帶有法器。曉梅曉亮拿了東西走不了,我們只要不帶著他倆,法器立刻就把魂拉了回來。”蔣文裴頓了頓後,唏噓道,“開始我也是想救他們的,可是魂魄歸竅的時候,我們發現本該裝在包裡的鳳冠和錦緞不知怎麽的到了他倆身上,而且怎麽都扯不下來。大徒弟——雖然不是什麽考古的學生,但她確實是我大徒弟——說沒辦法了,墓主人一定要把他倆留下來,他們的魂已經在裡面了。於是我們乾脆把他們屍體送回後室裡,一具屍體對一口棺材,想讓墓主人收下這兩條人命後,饒過其他人一命。”
“然而在快要離開五屍墓的時候,大秦發了瘋,手上抓著那把匕首亂揮。我曉得出事了,立刻讓大徒弟和我一起把他關進棺材裡,小秦不肯,還要上來攔我們。他衝過來的時候被絆了一下,也就這下讓我看見他半隻腳已經塞進那雙鞋裡了,趁他低頭看鞋的時候,我給他來了一下,把他扔在墓室裡和大徒弟一起出去。
“大徒弟同我風裡來雨裡去多年,一行人裡頭就數我們兩個人身上的法器最好,拿了陪葬品的人裡頭只有她沒出事。她想要把鐲子放回去,我想著總不能白來一趟,就讓她先把東西帶著,後面我來想辦法。大徒弟聽我的話,把鐲子帶了出來。”
蔣文裴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貪婪。他那時候沒拿東西他當然不怕,說著似乎與大徒弟情誼頗深,實際上在利益面前,絲毫不介意用徒弟的命作為賭注。
“離開墓以後我立刻去找了一個老前輩的後人——哦,就是那位大師,他過去和我還是同行呢。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那位老前輩原來早就發現木人村的這座墓了,還研究了不少東西,只不過沒來得及做什麽就一命嗚呼。他兒孫不曉得他以前做什麽的,還真以為只是給人看風水算命的先生,我付了點錢就把他老爹生前的筆記都給了我。”
蔣文裴輕輕歎了一聲:“看過他的筆記後,我就明白大徒弟是鐵定沒救了,哪怕不拿東西五屍墓這樣的凶墓都會要命,更別說她拿了東西。不過她拿了東西也好,墓主人會先找拿了東西的人索命,五人為一輪,殺過一輪人後,五屍墓能安生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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