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們說了好幾句話的所謂老板,竟然是一隻紙人!
老板這造型,在紙扎人裡頭無疑是大製作了,側面看去也不是一張薄薄的紙片,做出了人該有的厚度。五官、服飾都相當精細,頭發還用細線畫出了層次,店內光線又差,是以在她們隻能看見老板頭頂的時候,完全沒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假人!
與身體的其他部位相比,對面部的刻畫簡陋許多,明明身體按成年人的標準來製作,臉卻是一張年畫娃娃的臉,腮上兩團柿子紅相當喜感。如果在年畫上看到這張臉,也許會覺得童稚可愛,但在周邊不是棺材就是骨灰壇的情況下,藍絮絮的內心就隻有毛骨悚然了。
不過在老板下一次開口的時候,這股恐懼感消散了許多。
紙做的嘴巴開開合合,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發聲,老板看著盯著它打量的喬枝說道:“女人,你對我的長相有什麽意見嗎?”
藍絮絮突然間覺得差點被這玩意兒嚇得坐到地上的自己有點丟臉。
喬枝對它沒什麽意見,但是她有一些大膽的想法。
“你說錯了一件事,”喬枝慢條斯理道,“這裡不是隻有我們二位,算上你,是三位。”
老板:“……”
老板:“我是紙人,紙人的命不算命……啊不對,紙人的命也是命!但紙人的命是不能用來填棺材的!”
喬枝的目光看向供桌上的蠟燭。
紙人老板的雙手從扶手上離開了,默默抱緊了自己:“就算你再怎麽威脅我,我也填不了棺材的!”
喬枝的目光又看向它身下的搖搖椅。
紙人老板悚然一驚,趕緊轉身抱住自己心愛的搖搖椅:“你不要衝動,它根本不符合你要的木材的要求啊!”
它隻是一把無辜的椅子啊!都已經被切割成這樣了,根本提供不了你需要的那種木板啊!
喬枝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門板上。
她圖窮匕見道:“你店門賣嗎?”
老板:“不……”
喬枝走到門前,在老板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一腳過去,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嘎吱嘎吱兩聲,砰的一聲巨響,整塊門板掉下來砸到了地上,揚起一片塵灰。
“啊,抱歉。”喬枝說道,“我想去看看這扇門怎麽樣,不小心踢到了。”
老板:“……”
喬枝又是一個轉身,伸手抓著另一邊的門板似乎隻是想扶一下,如果不看她的手背已經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話。
老板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它隻看見喬枝依舊是一副十分誠懇的道歉表情。
然後下一秒,另一扇門板就被喬枝強行卸了下來。
老板:“……”
喬枝:“……”
老板默默看著喬枝,喬枝也回以無辜的視線。
她在開門的時候就注意到門與門框的連接處不太結實,老實說但凡牢固一點,她是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隻能說,希望小鎮是公平的。
老板捂住心口倒在了搖搖椅上,也不知道它一隻紙人到底是怎麽心痛的。
緊接著,它扯開了嗓子大喊道:“來人呐——有人打架鬥毆啦——”
就在這兩句話喊出的半分鍾後,明街的兩位執法人員就手持鎖鏈趕來,一位臉上塗抹黑粉,一位臉上塗抹白.粉,貌似黑白無常,勢如神兵天降。
黑臉的執法人員粗聲粗氣道:“是哪個在打架鬥毆?!”
它雖然這麽問,但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了喬枝身上。
白臉的執法人員躍躍欲試地抖了抖手中鎖鏈,隻等著老板一訴苦,它就把鎖鏈套在喬枝脖子上將人拖走。
老板不出它所料立刻哭道:“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在我店裡打架,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黑臉鬼輕咳一聲,雖然已經迫不及待要帶走這個罕見的活人,但還是走程序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可有此事?”
“都是誤會。”喬枝氣定神閑道,“我一不小心損壞了店門,老板愛店心切,一時心急誤以為我要動手,實際上根本沒有發生打架鬥毆這種事情,不信你看,我們身上都沒有打架造成的傷口。”
黑臉鬼打量著喬枝與藍絮絮,白臉鬼也去老板那觀察了一圈,很快便扭頭衝著黑臉鬼搖了搖頭。
翻翻正面翻翻背面,老板身上半個缺口都沒有,連那身紙衣服都沒有起皺。
黑臉鬼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它仍是不甘心,說道:“雖說如此,但無緣無故,你為什麽要拆了別人店裡的大門?”
兩塊門板就躺在地上,很是淒慘。
喬枝指向門板與門框原先的連接處:“那裡早就被蟲蛀得差不多了,輕輕一碰就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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