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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為雨的穿越者,與小世界的神明,究竟哪一方更勝一籌?
在原屬於另一位面最高能力的侵蝕下,一個人的身影,從一個個攝像頭前抹去。
數據一行一行地消失。
然而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嵌在空氣淨化器表面的微型攝像頭,悄無聲息地掙脫了異能的影響。
樹枝站在露台上,看著遼闊但暗沉的天空。這是一場覆蓋了方舟城五分之三區域的降雨,降雨地區集中在中心幾環,中心區自然被包括在內。
烏雲層層疊疊,很厚,一眼看不到頭,同時壓得很低,仿佛伸手就能觸及。
塔頂的風很大,道道雨絲被吹成斜線,往降下了牆壁的室內飄去,地板潮濕一片。
樹枝就站在雨中,頭頂毫無遮攔,但她不過是一道投影,只要細看便能發覺雨線完全穿過了她的身體。
林不遮從電梯裡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聯合信科的投影技術已經發達到能讓人無法區分投影與實體,然而樹枝此時的身形卻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就會羽化登仙,乘風而去。
“樹枝閣下。”林不遮很快就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維,舉了舉手裡的紙袋,“您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樹枝回過頭看她——回應每一個人類,是她誕生之時便存在的職責。她的神情很溫和:“請放在那裡吧。”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靠近露台的地面浮起一隻儲物櫃。
林不遮上前去,把紙袋放在櫃裡唯一空出的地方。
櫃子不大,裡面裝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有一些林不遮認不出來,但也能猜出是給鳥用的,她自己這回就是來送鳥食的。
當然,送鳥食只是順手,巴別塔頂層不是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如果樹枝想要什麽東西,絕大多數時候都會由機器送上來。之所以這次機器換成了她這個活人,是因為恰巧到了她背後的派系向樹枝問候的日子。
“微塵社向您問好。”林不遮說道,“老師很想念您。”
地面又升起一套桌椅,這顯然是樹枝的意思。林不遮欣然坐下,樹枝的投影就坐在她對面。牆壁伸出機械手,將熱茶與甜點擺在林不遮面前。當然只有一份,哪怕樹枝的投影再怎麽真實,那也是一道虛影,人工智能是不需要吃東西的。
不過……
林不遮想起了那個秘密項目,作為微塵社社長唯一的學生,指定的繼承人,她能接觸到方舟城99.99%的人都不會知道的機密。
根據最新消息,那個項目快要成功了,那會是一具無限超過人類,但也無限接近於人類的軀體……既然如此,應該是會有進食功能的吧?
吹了吹熱氣,林不遮慢慢品嘗這杯入口甘甜的茶。
樹枝姿態端莊,但她總會在合適的場合做出合適的姿態。與微塵社代表會面是需要重視的,但她們的對話並非在正式場合,因此莊重以外,樹枝的神態也帶上了一絲松散。
“林部長的身體還好嗎?”樹枝問道。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明知故問,哪怕位高權重如林安常部長,她的每一次體檢數據也會上傳世界樹系統,被樹枝知曉,也被她背後的聯合信科知曉。但非親非故,彼此算不上屬實的人湊在一起,適合用來開頭的也就那麽幾件事。換了人工智能來,對話也不會出現什麽例外。
“老師身體很好,只是年紀也有些大了,難免力有不逮,因此這次吩咐我來見您。”林不遮說道。
她與經濟部部長兼微塵社社長同姓林,並非巧合,她們間確實存在一些血緣關系。不過二人並非直系親屬,年齡還差了一百歲,相比親戚關系,反而師生關系更親近些。
林不遮這個名字,還是她成年那日林部長給她改的。
聯合信科宛若一座橫亙眼前、無法翻越的大山,但林部長難免也會有一些攀越高峰的期許。她年事已高,壯志難酬,便給學生更名不遮,希望有朝一日,林不遮,與微塵社的眼前,能再無聯合信科遮眼。
林不遮不自覺往露台的方向看去。
她前來這裡的次數,兩隻手數得過來。之前幾次都是老師帶她上來的,林不遮不敢左顧右盼,因此這回才留意露台外的寬闊雲天。
這裡太高了,高到看不見腳下的城市,只能看到頭頂的天空,真真正正,無物遮眼。
對世界樹歸屬權的爭奪,雖不激烈,但從未停止。
但無論世界樹落在誰手中,或是被幾方瓜分,樹枝都會在這裡。
林不遮與樹枝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聊的都是些沒什麽意義的內容,林不遮能聊,哪怕是個三歲小孩,只要有智腦也可以線上和樹枝聊。
關鍵在於場合。
在巴別塔與樹枝定時的會面,是當年聯合信科還無今日這般強大時,不得不與其他勢力分權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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