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枝點了點頭,一手按著魚身,一手木刀刺入魚的側線,她的動作很快,沒有遲疑,沒有對著魚身比畫半天,完全不似一個第一次學著剝魚皮的人。順著魚的肌理,木刀流暢地劃過,幾下就劃出了一道平整的切開。
喬枝已經將葛霜方才的動作和要點全數記在心裡,劃好幾道口子後就開始剝皮,力道恰到好處,一張完整魚皮不出片刻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葛霜一時間沒說出話來,她看著喬枝,是想在喬枝動作出錯的時候及時糾正的,然而喬枝根本沒有什麽能挑出錯誤的地方,這張魚皮平整完好得,她的手藝也就這樣了。
葛霜看傻了,直播間裡的觀眾何嘗不是。
【真的假的,這麽絲滑?】
【難道我想得複雜了,其實魚皮很好剝的嗎?有沒有從其他直播間來的人說說別人剝得怎麽樣。】
【林導半天不下刀,還在盯著魚側看呢。】
【段老師下刀了,下得太快,她的師傅攔都攔不住,撕下了半個巴掌大的一塊魚皮。】
節目組的攝影師只有四個,今天又分作八組一對一教學,是以攝像機不會一直對準一個人拍,隻說目前拍到的喬枝、林聞溪、段容還有秦老師四人,喬枝的進度一騎絕塵。
節目組發給嘉賓們體驗製皮流程的這條大馬哈魚,一面是給嘉賓練手的,另一面才是給她們鞣製的,但是喬枝完全跳過了練手的階段,輕而易舉將兩面魚皮都剝了出來。
“喬老師?”葛霜的語氣有點飄忽,“您以前剝過魚皮嗎?”
她感覺到了強烈的不真實感。
喬枝能剝得這麽平整,和刀法有很大的關系。很多人魚皮剝不好,是因為他下刀的時候就錯了,錯誤的開頭往往引向錯誤的結果,而喬枝完全是順著魚皮的紋理切開的魚身,之後剝皮的過程亦如庖丁解牛。
喬枝搖搖頭。
實際上也就最近要準備全魚宴的緣故,她接觸魚接觸得多了一些。不過在了解了魚的身體結構以後,剝皮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姐妹們,微博投票還沒結束,懂我是什麽意思了吧?】
【開播不到一小時,但我已經看到了結果。】
【我錯了,我之前懷疑有人深藏不露能贏過枝枝,這世界上還有枝枝學不會的事嗎?】
【喬枝你坐評委席吧,給別人一點機會。】
喬枝剝下的兩張魚皮和葛霜剝的放在了一起,光看結果根本看不出來哪張是哪個人剝的,誰才是赫哲族的製衣師傅。
“接下來我們要把魚皮鞣製成可以做衣服的布料。”葛霜平複了一會兒心情後,繼續說道,“沒有經過鞣製的魚皮是很脆弱的,輕松就能撕破,但是在熟製之後卻能兼具彈性和韌性,成為適合抵禦寒冷,抗濕防潮的布料。一張魚皮的熟製需要經歷漫長的過程,由於時間有限,待會兒我們隻體驗一下鞣製的過程,縫製魚皮衣的時候則使用已經鞣製好的魚皮。”
葛霜帶領著喬枝體驗了許多種鞣製魚皮的辦法。
實際上她這院裡的設備雖然齊全,但在計劃中只打算用上一兩件,畢竟對一個初學者來說,想要全部體驗一遍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而今晚她們就要穿著自製的魚皮衣去參加篝火晚會,必須給縫製環節留出足夠的時間。然而喬枝的學習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葛霜了預料,她也就適時改變了自己的計劃。
什麽在木槌床上用木斧捶打魚皮,什麽木鍘刀和葛霜合作兩人一起鞣製魚皮,喬枝都能輕松上手。
一應流程體驗下來,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
攝影師已經跑別處直播去了,葛霜抬手用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對著喬枝說道:“歇一歇吧,到午飯的時間了。林導可交代了我們,一人領去一個做徒弟,中午得管飯,可不能餓著你們。”
葛霜家是個三口小家庭,她的丈夫今日出海捕魚了,午飯也在海上解決,得傍晚才回來。因此家中只有葛霜和她女兒兩人,不過今天還多了一個喬枝。
來到餐廳的時候,名叫葛琴的小姑娘已經把午飯擺上了桌,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去偷眼去瞧喬枝。喬枝其實挺早就注意到了,在她跟著葛霜學習鞣製魚皮的時候,葛琴總是躲在房門後頭,打開一道門縫偷偷看著她。
飯吃到一半,葛霜伸出筷子用尾端輕輕敲了葛琴的腦袋一下:“想說什麽直接說,有什麽好害臊的。”
在媽媽的鼓勵下,還在讀初中的女孩眼睛亮亮地看著喬枝:“枝枝我喜歡你很久了,可以簽名嗎?可以合照嗎?”
喬枝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赫哲族村落要比她以前去過的其他地方更加與世隔絕,以至於她都快忘了自己放在外頭也是個“有點名氣”的明星。
葛琴歡呼了一聲,午飯結束後立刻抱著心愛的筆記本和手機來找喬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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