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縮了縮身子,摟著她,靠在她的肩頭。
“我跟外表的我,一點都不一樣。”
“小時候,媽媽說我很漂亮,老師同學也說我很漂亮,所有人都說我長得好看,媽媽也很喜歡把我打扮得很好看。”
“但是......我的皮囊不是我自己的,都是媽媽給我的。真正的我一無是處,沒有什麽能值得別人喜歡。”
“除了這副好看的外表,我還有什麽值得別人喜歡的...”
淚水濕透了肩頭的衣裳,陸歡聽完白矜的話,心有些疼。
“怎麽會呢?”
聲音也有所放緩,慢慢給她列舉道,“有很多的。你會幫助流浪的動物,幫它們包扎傷口,帶它們找新的主人。”
“做起事來有條不紊,從容淡定。會對善意的陌生人回報以善意。”
“這些,都是你的優點。是你的外表,也是你的內心。”
陸歡輕哄道,“外表是你,內心也是你,裡裡外外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個人,不是嗎?”
“無論是外面的,還是裡面的,都是你。這樣的你,怎麽會沒有人喜歡?”
陸歡看著白矜的眼睛,聲音很淺,卻是一字一字地說道:
“白矜,你值得被人喜歡。”
白矜:“我......”
陸歡接著輕聲說,“重點從來都不是在我,也不是在別人,而是在你。就算沒有我,你也會遇到你喜歡的人與喜歡你的人,因為你值得。”
“而我隻是在這途中,喜歡你的人的其中之一。”
“白矜,以你的眼睛與你的角度,整個世界就是圍繞著你轉的,你就是世界中心。”
“不要為了別人去貶低作為世界中心的自己,永遠不要將自己放在天平下方的那一端,你值得所有好的東西。不需要為了迎合某一端而去委曲求全,甚至是懷疑自身。”
陸歡抬手,將她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後:
“再然,這麽好的你,怎麽會沒有人喜歡。”
世界,中心。
白矜愣了許久,鼻間呼出的氣息略帶炙熱,眼眶仍是發澀。
陸歡剛才說的所有話,都好似在她腦海中盤旋,驅散了許多一直困擾她的霧霾。
好像,倒也沒有那麽不堪。
她,也值得所有好的東西嗎。
“這些話......”
白矜帶著無奈,聲線顫抖:
“好想讓兩年前的我聽到啊......”
兩年前的她聽到了這些,是不是就不會再一度的撞入死胡同,拚命地自己消耗自己。
原來,她不是一文不值。
她也是可以被愛的。
陸歡見她的身子在顫抖,再次送出懷抱,抱住了她。
“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
白矜說了很多話,還有很多話想說,陸歡邊抱著她,安撫地拂順發絲,邊聽她說。
“不止害怕這一次會重蹈覆轍,也害怕姐姐對我的,根本不是喜歡。”
“我假裝忘掉以前的事,做一個失憶的人。其實就是想看看,你對我究竟是愛,還是對過往的我的愧疚,或悲憫,可憐。”
“如果因為悲憫我而來找我的,那我不想要這種悲憫。就像兩年前一樣,如果注定是沒辦法在一起的,那為什麽還要見面呢。”
人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相互對視卻明知不可能。
這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我決定離開。一個人到曾經母親生活的地方,待了很久,想試一試,能不能找到一個適合我的生活方式。”
“當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我不想再想之前一樣了......”
所以才扮作失憶,一直演到了現在。
陸歡知道的。
“我知道,你在害怕。”
陸歡輕聲道。
“所以我也在等你把話說開的這天。”
如果等不到,就一直等。
一直等。
白矜悶悶地嗯了一聲,陸歡見時候過了這麽久,怕再這麽說下去,可能要哭上整一晚,便將話收回來。
“今天那說了這麽多,你也掉了這麽多眼淚。還沒有給我答覆呢。”
陸歡將最後的問題拋出來,“你願意給我彌補的機會嗎?”
“嗯。”白矜吸吸鼻間,點頭,聲音帶著軟意的哭腔,“給。”
“那就不哭了。”陸歡彎唇,替她抹去眼淚,吻吻她的面頰,“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腫了。”
“那今晚就這麽說定了。時間也很晚了,我們先睡吧。”
“你要是還有什麽想說的,不用著急在今天一晚全部說出來,以後的每時每刻,都可以。我會一直在,好嗎?”
白矜:“好...”
陸歡撫著她的後背,帶她睡下。
被子覆蓋身體,柔順的面料貼著肌膚。
被窩中間是兩個人的溫度,比起一個人睡時格外炙熱。
習慣了單獨睡覺的身體感到異常溫暖。
陸歡就這樣一直抱著白矜。
時間過去了許久,邁入深夜。
耳邊的聲音也靜到隻剩下彼此間的呼吸聲。
白矜恢復情緒後,消失了所有睡意。她睜著眼睛,指間圈起陸歡的發絲,緩慢地虛虛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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