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矜矜。”
第83章 往事4
“......”
白矜自小, 印象裡就只有母親。
記憶裡母親溫柔的面龐,還有清淺的音色。每當思想轉至父親時,腦袋裡就一片空白, 隻覺得他壞。
在母親在場時, 他會充當一個好父親,眼神裡充滿慈祥, 母親不在時, 他的眼裡盡是冷漠, 不像是同一個人。
後來的白矜, 很厭惡她的父親。
很討厭他會惹母親生氣,也很厭惡他兩幅面孔, 偽善得惡心。
白矜七歲那年, 母親出差了一周。
在那一周,父親對她毫不理會,天天在公司, 家中隻有保姆在, 而他隻會待到夜晚才回來。
那回夜晚, 七歲的白矜被玻璃碎裂的聲音吵醒。
起來時, 看見了在客廳酗酒的父親。
沒有開燈,一片昏暗。窗戶沒有關,吹進來的風帶動窗簾飄起。昏昏的月光之下, 能夠看見父親坐在地板上,腳下爛酒瓶散落一地。
空氣中酒味混雜著煙味,樓下客廳肮髒又難聞。
白矜下樓, 站在樓梯口處, 一手放在扶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瞳孔一動不動, 毫無神情。
周志帆靠在沙發後,頭髮亂糟,昏頭看見白矜,面色一下變得猙獰。
“看什麽看?你跟那個女人一樣,都隻會覺得我是一介草夫,隻會用這種輕蔑的眼神看我。”
他的頭垂回去,“我已經發過毒誓不會再碰賭毒,她卻還時時刻刻盯著我......”
“她究竟算個什麽東西,就因為早期有她的幫扶,我剩余一輩子都要看著她臉色吃飯嗎!”
他嘶啞著喃喃自語,很多詞從他口中出來變得含糊不清。
白矜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就隻是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他。
“嘖!”
當周志帆迷糊好一會兒,抬頭看見白矜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瞬時一股火冒起來,拎起手上的空酒瓶就砸過去。
“滾啊你!還看!”
酒瓶炸開在她的腳邊,剩余的酒汁濺灑,細小的碎片幾乎在碎掉的那刻劃傷小腿。
細嫩的皮膚上劃出兩道傷口,在片刻後流下鮮血。
她面色還是沒什麽波瀾,隻覺得有點痛。仍由鮮血滴落,目光依舊一直看著他。
直至第二天早上保姆來做早飯時,驚恐的發現白矜的腿上受傷,才給她包扎起來。
而周志帆在第二天早晨,急得過來哄著白矜說對不起,是他昨晚喝醉了沒有控制住情緒。
跟昨晚比起來,又變了一副模樣。
但他暴躁,他凶戾的樣子,已經完全刻在了白矜腦海裡。
父親總是這樣,他對母親也是。
等做錯了事情,就開始努力的道歉。做錯了道歉,做錯了再道歉,接二連三,樂此不疲。
母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父親,但白矜不會。
白矜不會原諒,也不會替母親原諒。
白猶忙完手上的事回來後,看見白矜腿上的傷,便跟著周志帆大吵一架。
白矜就這樣看著她們吵了一架。
之後,她看見吵完架的母親在房裡瞞著她黯然傷心,父親在沙發上接著抽煙。
於是白矜心中討厭父親的情感愈盛,走去廚房倒了一杯滾燙的開水,走去客廳。
把開水往周志帆身上澆去。
“......”
白矜自小就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母親會耐心引導她,告訴她這些東西是什麽,該怎樣說,該怎麽做。
受到別人的幫助,要說謝謝,傷害到了別人,要說對不起。
這些從白矜會說話起,就刻在腦海裡。
與此同時刻入的還有一句:壞人做了壞事,會受到懲罰。
白矜有曾問過白猶,如果壞人做錯時,那麽該由誰來懲罰他。
母親回答道,可以是他人,也可以是壞人自食惡果。世間的很多東西都沒有定數,是說不清楚的,等長大後就知道了。
白矜隻記住了他人二字。
所以在白矜覺得周志帆做錯事了的時候,她覺得她可以懲罰他。
開水往周志帆身上潑去的刹那,周志帆痛叫出聲,猛然從沙發上躍起。
“你要害死我嗎!”
害死?...
白矜隻是淡淡地看著他,“你難道不該死嗎?”
惹得母親傷心......難道不應該嗎?
周志帆直接愣住了,一時半會兒痛覺也拋之一邊,沒想到這是一個小孩兒口中吐出的話。
之後聞聲趕來的白猶見此狀,先帶走了白矜,這場鬧劇才得以中斷。
白猶也沒有料想到會發生這些。
她將白矜帶到外面,蹲下身來,問白矜。
“寶寶,你是不小心碰倒的,對嗎?”
“我不是。”白矜搖頭,實話實說,“我覺得他做錯了事,應該得到懲罰。”
“他應該得到懲罰,而不是原諒。”
白猶看著她,神情愣了愣。
怕母親因此怪她,白矜又補充道,“媽媽,我聽話了,我沒有去碰刀。”
就在之前,她起過這樣的想法,但好在被白猶及時製止。白矜也答應了白猶,後來不再擅自碰這些尖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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