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十四年前,陸歡送給白矜的那串手鏈。
“!”
陸歡瞳孔一震,猛然抬起頭。
隻是眼前人早已消失在夜雨中,沒留下一絲痕跡。
—
十四年前的那一年,是陸歡和白矜關系最好的那一年,也是關系最差的一年。
是白矜被陸家收養的那年。
關系好的時候,陸歡見這個不說話的小人兒天天沉默,但長得太過漂亮,送了她一串手鏈。
陸歡自己也是喜歡得緊,玉珠串成的手鏈晶晶亮亮的,很好看。但看到同樣好看的白矜,她便把手鏈送給她了。
隻是沒想到會出現後來的事。
——白矜成了陸歡最討厭的人。
收養最初的那幾天,十歲的陸歡把自己反鎖在房間,最後暈倒發燒倒在地上,父母拆開門鎖,將迷糊之間的她緊急送去醫院。
一躺又是幾天。
高燒持續不退,一連幾天靠著掛水恢復體質,在昏迷的夢中還不斷喃喃著我討厭你。
在幾天的休養救治過後,陸歡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醫院白色的天花板,第二眼便是身旁的人。
精致小巧的臉蛋,纖瘦的四肢,漸漸將五官拚合在一起,才發現這人是白矜。
白矜看她一直盯著自己不動,嘗試伸出手去碰她,“姐姐......”
“走開!”
幾乎是在同一刻,陸歡甩開了她的手。
出口的聲音帶著濃烈的沙啞,猛烈的一吼使虛弱的她劇烈咳嗽,猛咳好些下才緩過來。
一旁的秦岺穩住她,避免動靜牽扯正在打的吊瓶,“好了,剛醒就這麽大脾氣?看看病成什麽樣。”
語氣無奈之中充滿了數落。
這就是母親在她生病醒後,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不知道怎麽陸歡鼻子一酸,把頭偏向另一邊,目光看去窗外。
“身上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喊醫生過來。”
“頭暈。”陸歡沙啞著說。
秦岺看不見此時陸歡面上的神情,也沒有注意她沙啞夾雜著委屈的聲音,隻當是生病時的音色。
聽她說還頭疼,就匆忙走出去喊醫生。
陸歡不語,眸子悄無聲息地浮上一層薄霧。
直至白矜走到她面朝的那一側,遞了張白色衛生紙給她。
陸歡不再覺得難過,而是一股怒意上頭。
這番舉動在陸歡眼裡,就是她在得意洋洋地在告知陸歡,她已經成為陸家的一份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盡管白矜此時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冷冷淡淡的。陸歡依舊會這麽極端地想。
陸歡咬著牙,硬是把浮出的淚水給憋了回去。
轉而注意她遞出手的手腕上的手鏈。
不管渾身的疼痛和乏力,也不管手背扎著的吊針,直接強撐著坐起身,“你給我。”
白矜愣了愣,順著她的目光,落在手腕的玉石手鏈上。看樣子似有些猶豫。
“我讓你給我!”陸歡加大了聲音一喊。
白矜默了默,緩緩摘下手鏈,雙手遞給她。
陸歡接過來,狠狠地死命掰扯,串著珠子的線在猛力之下崩斷,所有珠子瞬時蹦彈開。
手背上的吊針隱隱作疼,被她忽略。
要知道現在是這樣的局面,她當初就不會把這個送給白矜。
彈力線的衝擊力傷到手指,泛白的手指間出現幾道醒目的紅痕。
數個小珠子砸向瓷磚地面,傳出彈起脆落的聲響。
陸歡把剩下捏在手裡的幾顆珠子直接扔撒在地,好似惡心到一刻都不想看見,又好似這是個什麽髒東西,碰到一刻就會變髒。
白矜目睹了一切。
看著平日無比珍惜的手鏈在原主的手下四崩五裂,還有原主無比憎惡這串手鏈的面色。
她看向滿地的碎珠,暗了暗眸子。
氣氛安靜了許久,秦岺一直沒回來。
那些珠子就這樣散在地面,支離破碎,孤苦伶仃。
最後白矜動動身子,走去,彎腰拾起散落的玉珠。
“你做什麽?”陸歡瞪著她道。
白矜沉默片刻,淡淡道,“我扔到垃圾桶裡。”
聽她這樣說,陸歡才沒再說下去。頭撇向一邊,不去看她。
一顆顆被悉數拾起,十二顆整整齊齊。散落的所有小珠被捧在手心,白矜走去了病房外。
看似去將東西丟往外面的垃圾桶,實則在病房外,陸歡視線看不見的地方。她吹去珠子沾染的浮塵,擦拭乾淨,再將這些悄然裝入了口袋。
隔著衣裳的布料慢慢撫摸,像是無比珍貴的寶藏。
“這是姐姐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怎麽能丟掉呢。”
—
時間追溯回現在,那串意義不同的手鏈經歷了第二次崩壞。
隨著時間,更加破碎。
東郊的別墅,已經是凌晨好幾點。
窗外的雨還沒有停,隻是雨勢漸小,劇烈的雨聲已經緩和下來,細細的小雨傳來沙沙的聲響,更適合夜晚的入眠。
隻是席杭於並沒有睡意。
失眠不是罕見的事,隻是今晚格外嚴重。大抵是沒有看見某人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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