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矜。
八歲的白矜。
她的面上沒有這個年齡應有的憧憬與活力,取而代之的,是滿眼底的冷漠。
在看見那張面孔時,陸歡氣息起伏強烈,在深夜中驀然清醒,坐起來靠在床頭,緩了許久。
手放在胸口處。
總有東西隱隱作疼。
—
隔兩日後。
“已經調查清楚,感謝你這兩天的配合。”
經過一系列徹查,白矜受到釋放,負責的警察帶著她走最後程序時,邊道,“這幾日一直有個人來問你的情況,”
“姓陸,是之前與你一起來警局的那個。”
白矜還是穿著過來時所穿的秋季長風衣,清冷的面龐神情淡然,波瀾不驚。
聽見她的話,白矜只是暗了暗眸子,“是嗎。”
看這樣子,應當是解決了。
“嗯,我看她好像挺擔心你的,她也讓我轉告你,出來後給她回電話。”
“我知道了,謝謝。”白矜回應道。
刑警將沒收的通訊設備還給她,帶著她一路走到大廳門口,“感謝配合,路上當心。”
“辛苦。”
刑警回去,白矜停留在門口。
今天雲層稀薄,讓太陽有了揮灑之處。晚秋日裡的溫度偏低,盡管有薄弱的陽光,風中還是夾雜著一股刺骨的冷意。
但比起萬裡皆是烏雲,陰沉的天色來說,今天的天算是為數不多的好天氣。
白矜踏下兩步台階,走入陽光下,傾射而下的陽光有些刺眼。
她微閉起一隻眼睛,抬起一隻手。
遮擋住光線,陽光便透過指縫射進來。
光變了形狀。
“......”
此時的外面,席杭於開著車,恰好經過公安局。
看見外面的標識,席杭於找到位置停下來,坐在車內,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過去。
對方隔了許久,回復兩條消息。
[那麻煩幫我送到公安局吧。]
[拜托了,律師小姐。]
聊天記錄最上方的聯系人備注是,蘇祁。
上回席杭於有個接手的案子,丈夫具有暴力傾向,常年家暴,妻子離婚未果。
在妻子尋求律師幫助時被丈夫發現,丈夫便情緒失控提著刀砍人,誤傷了街道的兩名路人。
當時蘇祁正是負責這件案子的刑警,席杭於便就此跟她認識。
後來席杭於才發現,兩人住在同一個小區,蘇祁晨跑的時候,經常會經過她家樓下。
上一回開車回去,碰巧看見她下班,就順路帶了她回去。
也是那回,把背包的掛件落在席杭於車上了。
蘇祁:[辛苦jpg.]
席杭於看著聊天界面陷入沉思。
分明是這人不小心把東西落她車上的,最後還要幫她送去。
算了,既然順路,就順手扔過去吧。席杭於無奈地搖搖頭,下了車。
遞交給看守的門衛,拜托轉交後,席杭於正在彎腰寫下記錄。
卻不料同時,一個身影與她擦身而過,席杭於察覺到什麽,抬起眼,看見一人的背影,瞳孔驀地震一下。
“白矜。”
一襲微卷發散在背部,身形與給人的感覺,以及一閃而過的側顏,都像極了她。
而在席杭於出口這個名字時,那個身影也頓了下來。
果真無誤。
席杭於追上去,與她隔著七八米的距離,對著她的背影道,“你要去哪?”
白矜頓住腳步,微微垂頭,“去哪嗎......”
“我也不知道。”
—
三個小時後。
一整個上午,啟寧一行人去企下酒店視察。
查帳務,查管理層,還有服務內容實施等等,都比較耗費精力。陸歡同幾個人一起,一上午沒有停歇。
“這個總經理處事圓滑,看來早就有準備。”
等室內空下來,帶領她們視察的工作人員出去,易銘環顧四周,在陸歡身邊坐著細聲說道。
“這次視察分明是突然襲擊,沒有提前打招呼,可他們卻像準備好了一樣。”
易銘搖搖頭,“有人提前給了風聲啊...”
“我猜也是。”
陸歡銳了銳神色,垂眼打開手機,要找些什麽。
這時恰好接收到一條消息,是席杭於發來的。
看完內容,陸歡驀然睜大眼睛,站起身來。
易銘注意到她的異樣,“怎麽了?”
“我有點事,這裡拜托你。有事給我打電話,謝了。”陸歡快速地交代完,拿過一旁的外套便匆匆出去。
“你——”
易銘還沒來得及多說,陸歡就邊穿外套邊快步離開,很快消失在視線處。
酒店外,陸歡手機打著電話貼在耳邊,跑出去就攔下一輛出租車。
上了車,說完地址,耳邊的電話沒有打通,她拿過手機點開微信,改換成微信通話,接著打。
但是待接通的聲音持續一會兒,都沒有打通。
陸歡又朝席杭於打去電話,後者的手機關機了。
Top